11月中下旬,高司塔国和库明珂国会相继庆祝“糖果节”。
传说糖果节是庆祝丰收的节日,最初只是为了体现欢庆,人们在集市上欢歌载舞,后来为了孩子们也能参与进来,由女巫带领小孩子们挨家挨户上门捣乱,索要糖果。
随着时代渐渐变迁,大国分裂,似乎为了压对方一头,东西两国总要给糖果节赋予新的意义。
高司塔国的糖果节除了庆祝丰收,是小孩子们捣乱、要糖果的节日,还是男女之间告白、结亲的好日子。
只要在那天确定恋爱关系,或者成婚,便寓意日后都像糖一样甜甜蜜蜜。
库明珂国的糖果节比高司塔国提前一天,同样为期3天。
除了小孩子们欢喜能得到糖果,还是结婚人士的荣誉日,只要在当天回忆从前谈恋爱的点点滴滴,就像吃了糖果般回味无穷。
总之,亚可大陆上似乎将此当成了过年般的习俗。
过年这个词,还是从云姨那里听来的,据说是远古祖宗的节日。
这样热闹的节日,前世的拂央没有参加过。
拂央语气讷讷:“我倒是忘了……不过,学校晚会是什么?”
学校舞会也就算了,她是学校的学生,参加这个也在情理之中。
为什么他说话的重音,好像落在皇宫里即将举行的庆祝宴会上面?
拂央有个不祥的预感。
拐过一道弯,祁睿徐徐道:“学校里其实有很多世家子弟。”
“嗯?这我知道。”
“少部分会直接继承家族事业;有的是冲学习技能,期望日后有个好工作;还有相当大一部分是……为了挑对象。”
拂央蓦地提高声调:“哈?”
挑对象?
难以置信,有朝一日还从祁睿的嘴里还能听到这么接地气的话题。
祁睿眼中闪过无奈,微微叹气。
不接地气不行啊。
他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还听不出自己的弦外之音呢。
他伸出手指头在拂央额头上轻点,指腹轻轻往下移,将她粘在脸颊边上的头发丝勾走,克制地收回手。
行云流水,熟稔而亲昵。
“学生们天然就拥有魔法,比起普通人,世家子弟选择伴侣一般都会倾向魔法师。”
虽然很多父辈仍打着“为你好”的理由强迫孩子们去相亲,或者直接让孩子联姻。
但身为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人,很多年轻人还是希望能自己选择心仪的伴侣。
对他们来说,学校无疑是除了家中社交,能由自己做主,去认识更多同龄人的最好渠道。
“而这次舞会,说好听了就是给学生们提供场地跳跳舞,聊聊天。实际上,也是一次大型的告白晚会。”
“哈?”拂央傻了。
祁睿浅笑,替她将凌乱的毛发从脸颊边拨开,继续冲击小女巫的三观:“当天晚上,男女各执一朵茉莉花,可献给喜欢的人。若是接了,当天确认心意的两人就能得到上天的祝福,永不分离。”
往年,祁睿总认为这种送花接花的行为有点俗气。
今年,他才醒悟。
为什么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虚构的神明祝福?
或许,现在的他也隐约明了一二。
想拥有当下,未来,甚至生生世世的姻缘羁绊,总会不自觉向神明祈祷。
若是能实现与身旁心上人的永不分离,他愿意俯首于神明之下,只求永恒相守。
“啊?”拂央无语凝噎,额头上仿佛写了“这能信”这三个字。
祁睿压压太阳穴,对拂央的粗线条很是无奈,再说下去,她怕是会跟自己讨论现实虚幻这么宏大的命题。
他选择直球:“总之,学校舞会,你不准接别人的花。”
拂央愕然:“嗯?我没想接啊。”
女孩表情无辜,像是真的完全没想过这件事一样。
祁睿听得喜忧参半,喜的是她不想谈恋爱,忧的也是她不想谈恋爱。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羡云的宫殿内部,正一步步走向羡云待客的偏殿。
“云姨喊我,该不会是……”拂央福至心灵,看着眼前静谧无比的廊道,警觉地停下脚步。
自从跟云姨确认对方身份之后,她和辛羽没少被拉着打扮。
羡云皇后是设计服装的天才,这是亚可大陆人尽皆知的事情。
她的设计别树一帜,大胆独特,总是能拿出来新颖又漂亮的款式。
每次上架新品,不出半日便能一售而空,甚至供不应求,要不是她的身份压着,怕是会被那些疯狂爱美的女子追到家中——求上新!
为此,羡云自己开了好几个工厂,专门招聘那些偏远地区的妇女,既带动消费,也提供了就业岗位。
知道羡云热心慈善,很多有善心的夫人也愿意买她的东西,更别提这些本来就保质保量,拿出去还能有面子。
当今皇后做的东西,谁能不说一个好字?
但这也导致了羡云有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她极其热衷于给熟识的小女孩们打扮。
经过小时候的“摧残”之后,萨伦·黛西因为害怕这个姑姑的“热心肠”,总是推三阻四不愿进宫。
从前还只能玩自己的女儿,现在,辛羽和拂央也成为了她的模特。
左右脑互相搏斗,纠结该不该此刻返回的拂央还未得出结论,眼神一晃瞟到未拉上帘子的窗户。
看清里头的情况,女孩已经慢下来的脚步彻底顿住。
拂央缓慢转头,跟卡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看向祁睿:“你说,我现在跑,能成功吗?”
“大概……不行?”祁睿笑眯眯望着前方,语气轻松带笑。
周围空气仿佛被堵住,拂央心一横抬起头。
一排排侍女如坚实的围墙般,围住了前后所能逃跑的所有方向,一人拿着一件裙装,如同耗子盯着豆油,个个两眼放光盯着她。
“突然想起我们还有一件事没谈完,祁睿,我们先去你的书房吧?”拂央两手抓住祁睿的胳膊,手劲收紧,眼神半是威胁半是祈求。
女巫眼神可怜巴巴,祁睿心软,几乎就要包庇小女巫。
虽然难得她这么主动要粘着自己,但……再怎么说,母后此举,对他有益。
短短一秒,拂央便听到熟悉的女声。
羡云含笑道:“哎呀,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啊,阿睿,把央央借我一会~”
盯着儿子面上无奈,实则暗爽的表情,羡云心里满是感慨。
边感慨,边上前,笑眯眯地把拂央扯离祁睿,拖进了自己房间。
宫殿大门关上,窗帘齐齐拉上,隔绝了外头的目光。
视线中,女巫颇有些幽愤的眼神慢慢被大门遮挡住,祁睿停住片刻,低低地溢出一声笑。
舞会,他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