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笔记本上,娟秀的字迹写出一个关系图。
【席重山】、【白家】、【江家】,用箭头组合在一起,呈现递进关系,【江】又和【谢】并列。
席柔景看着笔记本,在脑海当中构建出几个的深层合作。
席重山是议员,准确说是白家有关系的政党下的核心议员,白家和江家深度绑定,世代依附江家的财团,为江家做事。
这就是为什么席重山如此急切想让她和江煦结婚,这样就能最大程度上实现利益捆绑,堪称越级攀升。
席重山不重要,他的威胁也微不足道,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将席柔景的“身份”合理让祁闻筝调查到,这样她才好预判祁闻筝会如何对付她,而不是只能对未知的计谋坐以待毙。
她积攒了这么多谎言值,就是要在那种时候用的。
但是没想到在此之前,对方就已经再次出招。
她果然还是有点小瞧祁闻筝了。
这个人和季妤希不一样,她是祁家唯一的继承人,如果说季妤希是公主的话,她就是掌权的未来的“王”。
席柔景闭眼,脑海中那个画面挥之不去。
无论站在自己面前对她极尽羞辱或是被她反抗打倒在地的人是谁,换了多少波,祁闻筝还是坐在后面高高的课桌上,翘着二郎腿,然后俯视着所有人。
她好像目空一切,视线却会在看到她的时候充满隐藏极深的忌惮,只有被那样注视的她才能看到。
那个人害怕她,一直如此。
到现在更是,害怕到不惜找不是他们这个等级的外援都要把她按死,让她无法与她争夺六榜第一。
以她现在的身份,她见谢之昭是不够格的,而且这样“小辈”的事情,他其实也不必亲自下场,否则显得自降身价。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对方要亲自见她。
把她从宴会路上截胡这种事对他来说无比简单,谢之昭是和景家的掌权者以及柳夫人同样厉害的人,他一出手,谁都没有反抗之力。
真是让人心惊的权力。
也让她……心生向往。
坐在车里,席柔景看着窗外发呆,车子在夜色中停在了一幢大楼前。
辉权市有无数的大楼,冰冷而高耸矗立在市中心,隶属于不同财团,是这个国家脉络的中枢、权力的背后集中体。
他们在背后操控政治、文娱、通信,渗透到方方面面,竞选的宣传车开过,上面的人选皆是受到财团的资源反哺。
大楼顶层亮着灯,白天慷慨激昂宣讲的政客,晚上站在这里,像是把世界踩在脚下。
而财团又控制着他们,把他们当做傀儡。
谢之昭站在落地窗前,玻璃窗映照出他沉静的眉眼,还有夹在手指之间的雪茄,星星点点的火光倒映,他不抽,只任由它燃烧。
乌泱泱的政客和下属在他背后下跪,席重山也在其中,人群的最后。
他不说话,他们就只能等待。
大楼对面是白家的其中一处资产,今天已经易主,因此那个家徽不再亮起。
那幢大楼几经易主,已经没人记得它一开始属于谁了,是他。
而后,那个女人又从他手中赢走。
呵。
眼中除了权力什么都没有、嫌弃他居然不是谢家血脉、利用他又把他一脚踹开的女人,最后还不是只剩下他记得她。
那个白承,居然在赌场输掉这么多亿,而且还是同样的轮盘赌,现在白家的那些小辈,连她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丝丝缕缕的雪茄烟气飘浮,谢之昭的眼神愈发淡漠。
他想到江迟意,想到谢挽,这些个还算优秀的下一辈,也糊涂到被人耍,而且还是一个连席家血脉都不是的、遥西区的贱民。
“乱来。”
谢之昭冷漠的一声轻语都让那群人心里一咯噔,低下的头冷汗更是冒个不停,等待着宣判。
这次的确是他们的背调没有做到位,选定的竞选人居然出了那种丑闻。
室内又是一片死寂,随即那根点燃的雪茄被随意丢到烟灰缸里掐灭。
“这种小事以后不要找我,商议出结果再向我汇报。我还有客人,先走了。”
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他们更加七上八下。
大家深深低头看着那双红底的手工皮鞋踩过柔软的地毯远去,在心里揣测谢之昭要见的是怎样一位重要的客人。
大概这些在各自领域风唤雨的人都没有想到,他要去见的只是一个还没有从西元私立毕业的学生,还是一个A级。
会议室里响起各种窃窃私语,席重山在其中,莫名神游,看到了后门的小窗外有人走过,那熟悉的侧脸让他眯起眼睛,不敢置信。
那是……席柔景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