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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薄雾浸湿了八幡宫的鸟居,朱红柱体在晨光里蒸腾出暖檀香。
日向葵踮脚摸着斑驳柱脚,吴曜牵住她袖口避开参拜人流,少女羽织袖角沾着些许露水。
手水舍前,葵学着巫女模样舀水,冰凉井水激得她轻呼,“つめたい!”(好冰呀)
吴曜看出来日向葵似乎有些冻手,蹲身握住她小手帮忙持着竹勺。
日向葵仰头望着他,睫毛上凝着雾珠,樱唇微启,一字一顿地说着,“太阳が出たら寒くない。”尾音像融化的雪见大福般软糯,边说还边用手比划着。
他看不懂她的唇语,却看懂了她指尖比划的圆圈,是昨天在便利店见过的铜锣烧手势。
“等下买。”她一定是饿了,吴曜如此以为。
日向葵停止了玩水,现在玩水还是有些冷,还是等太阳出来吧,随后在吴曜的带领下来到了放生池。
放生池被八重樱染成淡粉的云,日向葵在卖鱼食的婆婆摊前停住,鼓起脸颊,用指尖戳了戳自己鼓起的脸,又指向池中的锦鲤。
“啊,想吃鱼了吗?”吴曜蹲下来问向日向葵。
日向葵愣了一下,随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头发被甩得乱乱的。
吴曜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孩子就是喜欢吃,不过她应该经常饿肚子吧,喜欢吃也是正常。
吴曜来到了卖鱼食的婆婆摊前,用手指了指池塘里的鱼,又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嘴。
随后比出了一根手指,“来一条鱼。”
吴曜掏出了兜里的钱,示意婆婆需要多少钱自行取,婆婆从一沓钱里捏住了几个铜板,随后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包鱼食交给了交给了吴曜。
吴曜手中拿着鱼食,有些摸不到头脑。
日向葵则是欣喜地接过鱼食,来到池水边开心地投喂着。
原来是要喂鱼,吴曜才反应过来。
日向葵打开鱼食,一粒一粒地丢入水中,“あなたに1粒あげて……あなたも1粒食べます。”(给你一颗,你也吃一颗)
吴曜眼睁睁地看着一大包鱼食被日向葵一粒一粒地丢出去,根本看不见减少的迹象,池中的鱼似乎也吃了个寂寞,一开始抢食还算激烈,后续就兴致缺缺了。
这样喂下去可能会喂到天黑,于是吴曜找了个机会带着日向葵来到了绘马廊。
绘马廊的木屑香混着梅酒甜。日向葵踮脚去够最高处的空白绘马牌,马尾扫过吴曜手背。
吴曜伸手取下木牌时,她突然指着别人牌上的海豚图案,用日语说了串带“海”音的句子,眼睛亮得像缀了星子。
吴曜掏出手机打开翻译软件,输入“海豚”显示出“イルカ”,他跟着念了遍,换来女孩银铃般的笑声。
“你画海豚,我画……”吴曜比划着铃铛的形状,日向葵眼睛一亮,从兜里掏出荧光蓝蜡笔塞给吴曜。
木牌上,日向葵的海豚歪歪扭扭跃出波浪,吴曜的铃铛被海鸥衔在喙间,旁边用汉字歪歪扭扭写着“海与铃”,并在绘马牌的后面写上“愿日向葵平安幸福。”
随后吴曜把绘马牌挂到了最显眼的位置,随后前往了下一个景点,由于担心日向葵会饿到,路上吴曜顺手给日向葵买了一个铜锣烧。
“好吃吗?”吴曜看着日向葵鼓起的腮帮问道,明知她听不懂。
日向葵用力点头,递来半块铜锣烧,奶油沾在嘴角。
吴曜笑着接过,尝到甜腻的草莓酱在舌尖化开,混着春日阳光的温度。风掠过鸟居,檐角的风铃忽然轻响,那声音像从很远的海底传来,带着潮间带的咸涩与温柔。
远处传来沙沙声,是本殿的巫女正在打扫时,草履踏过碎石子发出的。
“要参拜一下吗?”吴曜指着参拜的地方问道。
日向葵顺着吴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点了点头。
两人站在赛钱箱前面,吴曜递给了日向葵一颗铜板,日向葵双手合十,将铜板关在手心里。
“かみさま、よろしくね。”(神明大人请多关照)
日向葵合十拍掌,随后看了看手中的铜板,有些犹豫地将铜板丢进赛钱箱里,铜板在赛钱箱内部叮当回响。
参拜过后,两人顺势来到了占卜的小摊前。
求签摊老妪笑着递来签筒,葵闭眼摇晃时睫毛颤动如蝶。
啪嗒
一枚凶签被摇了出来,凶签落地刹那她鼻尖发红,“わるい……”(坏签)。
吴曜随后也求了一签,大吉。
吴曜将自己摇的签塞到日向葵手中,又将日向葵的坏签拿了过来,笑着道,“呐,现在是好运了。”
日向葵看着自己手中的好签,犹豫了片刻,又将吴曜手中的坏签换了回来。
“为什么换回来了?”
日向葵似乎感受到了吴曜的疑问,开口说道,“兄ちゃん、元気に生きてね!”(哥哥要健康的活着)
随后两人丢下竹签,继续闲逛,参观了巨大的安宅丸船舵,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天。
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日向葵走在前面,木屐踩着叶子发出“簌簌”声,忽然转身对着吴曜张开双臂——那是昨天在公园学的“拥抱”手势。
吴曜笑着弯腰抱了抱她,闻到她发间残留的绘马廊木屑香。
暮色染红千本鸟居时,吴曜背起熟睡的日向葵下山。日向葵梦呓地问道,“かめさん...海で会えた?”(乌龟先生...在海里见到了吗?)
……
朱红鸟居的阴影里,穿灰羽织的男人展开《产经新闻》,报纸褶皱处却藏着高倍微距镜片。
他啜饮自动贩卖机的罐装咖啡时,耳机传来电流杂音,“目标携带女童离开了神社,继续跟踪。”声音正是之前扫地的巫女。
男人默默地观察着两人,随后缓缓跟在后面。
“确定是他们两个吗,这两个人根本无法和邪教联系在一起。”男人一边跟踪一边小声地问道,总感觉自己跟错了人。
“有可靠线报,他们两个之中有一位邪教的S类,必须跟紧了。”
男人看着两个和谐的画面,也不再多想,邪教就是这样神出鬼没的,不能怀疑上面的决策,现在看来,如果有S类的话,应该大概率是那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