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的软鞭一卷,听风楼的死士们就跟黑色潮水似的冲了上去,楚汐撒出的毒雾在晨光里翻涌,紫得瘆人。我握紧沈砚之的惊鸿剑,剑身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抬头瞪着城楼上狂笑的陆明远,他手里玄冰令泛着的幽蓝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
“陆明远!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我喊得嗓子都快劈了,心跳声跟战鼓似的。惊鸿剑出鞘的瞬间,母亲的莲花玉佩在怀里烫得厉害,就像在给我加油打气,要和我一起拼这场决战。陆明远抬手召出冰龙,那龙大得离谱,黑影一下子遮住半边天,龙息喷过的地方,地面 “咔咔” 冒出尖锐的冰刺。
“苏姑娘,小心左侧!” 林婉清的银铃猛地响起来,我侧身一躲,三支冰箭擦着耳朵飞过去,她的软鞭跟着扫过来,卷走我几缕头发。楚汐甩出毒烟弹,紫色烟雾里传来幽冥阁死士的惨叫,可陆明远跟没事人似的,踩着冰龙就往下冲,玄冰令变成冰刃,在我眼前划出一道森冷的弧光。
惊鸿剑和冰刃撞上的时候,火星 “噼里啪啦” 乱溅,震得我虎口发麻。我咬着下唇硬撑着,半步都没退。突然就想起沈砚之教我练剑的样子,他手把手握着我说:“出剑要稳,更要狠。” 这会儿,我把心里所有的愤怒、不甘,全一股脑儿灌到剑上,剑尖直挑陆明远的咽喉。
“就凭你?” 陆明远冷笑一声,冰龙张开血盆大口,寒气 “嗡” 地一下把我裹住了。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一道白影 “唰” 地闪过 —— 江无夜的笛声像实体一样,直接击碎了冰龙的利齿。他拿着玉笛去点陆明远的大穴,可刚碰到对方衣角,就踉跄着往后退。
“江无夜,你以为服下解药就能全身而退?” 陆明远扯开衣襟,心口处的莲花烙印泛着诡异的红光,“你中了我的噬魂蛊,现在连蝼蚁都不如!” 他甩出锁链缠住江无夜的脖颈,玄冰令的蓝光 “轰” 地暴涨,整个皇宫都跟着晃悠。
我咬着牙爬起来,惊鸿剑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林婉清的软鞭缠住陆明远的手腕,楚汐趁机甩出淬毒银针,结果全被他身上的冰盾反弹回来了。千钧一发的时候,沈砚之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苏瑶,用玉佩!”
我一回头,沈砚之靠着宫墙,脸色白得像纸,却还死死攥着半块冰纹玉片。他胸前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说一个字都疼得要命:“玄冰令... 需要莲花玉佩的...” 话没说完,就被陆明远的攻击打断了。
“找死!” 陆明远扔下江无夜,冰刃朝着沈砚之就刺过去。我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惊鸿剑和冰刃撞上,迸发出刺眼的光芒。怀里的莲花玉佩 “砰” 地炸裂,化作无数光点钻进惊鸿剑里,剑身泛起奇异的红光,和玄冰令的蓝光撞在一起,“轰隆隆” 炸响。
“不可能!” 陆明远瞪大了眼睛,他操控的冰龙开始一寸寸碎裂。我瞅准机会,一剑刺向他心口,可刚碰到他皮肤,就被一股大力弹开了。陆明远狂笑起来,笑得整个人都癫狂了:“苏瑶,你以为杀了我就能知道真相?你父亲...”
他的话被楚汐的毒雾给淹了。林婉清甩出软鞭缠住他的脚踝,我握紧惊鸿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咽喉刺过去。温热的血 “噗” 地溅在我脸上,陆明远瞪大的眼睛里映着我的样子,手里的玄冰令 “啪嗒” 掉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等这场大战打完,天边的朝霞红得跟血似的。我跪在沈砚之身边,手不停地抖,给他包扎伤口。他的呼吸弱得几乎听不见,却还勉强挤出个笑:“赢了...” 我点点头,眼泪 “吧嗒吧嗒” 掉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江无夜靠着石柱,嘴角溢出黑血,却望着远处,喃喃地说:“该结束了...”
三天后,我在父亲书房整理遗物。暗格里除了那封没写完的家书,还有半枚玄冰令泛着幽光。我展开信纸,父亲的字有力得能穿透纸张:“瑶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去寻找你母亲了... 当年血影盟覆灭,是先帝忌惮他们掌握玄冰令的力量,而我... 不过是枚棋子。莲花玉佩,是开启真相的钥匙...”
信纸 “扑” 地飘落在地,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我握紧半枚玄冰令,看着天边翻滚的乌云。陆明远虽然死了,可这局棋,好像才刚开始。沈砚之挂在墙上的惊鸿剑微微震颤,像是在提醒我 —— 新的风暴,正在暗处悄悄冒头。
朱雀门的铜钉在太阳下泛着暖光,我摸着腰间重新缀好的莲花玉佩,看着穿着绯色官服的女子们排着队进宫。她们发间的步摇轻轻晃动,每走一步都透着底气 —— 这可是我拿无数鲜血和阴谋换来的女子参政新政,总算在大楚的土地上站稳了脚跟。
“在想什么?” 沈砚之的声音混着惊鸿剑的清鸣传来。我一转身,他玄色官服上绣着展翅的鹤暗纹,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血色,就是左腰那道疤痕,成了那场大战永远去不掉的印记。他抬手帮我拂去肩头的花瓣,指尖的温度,让我一下子想起在地宫密道里,他为我挡冰刃的样子。
“在想父亲。” 我望着宫墙阴影里来回飞的白鸽,从袖子里摸出那封没读完的家书。信纸都被我摸得起毛边了,“先帝忌惮玄冰令,可父亲为什么甘愿当棋子?还有母亲留下的莲花玉佩...” 话还没说完,沈砚之突然握住我的手,他掌心的薄茧擦过我虎口的旧伤。
“去查吧。” 他抽出惊鸿剑,剑尖挑起一片飘落的银杏叶,“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陪你。”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已经是戌时三刻了。我们并肩走下朱雀门的台阶,身后女官们的说笑声越来越远,可谁知道暗处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我们。
回到苏府,庭院里的莲花盛开得正艳。我蹲下身,手指触碰水面,倒影里的自己没了以前的青涩,眉眼间多了几分沈砚之的锐利。楚汐的药香突然从回廊飘过来,她抱着药箱挑眉:“沈大人的伤该换药了,苏姑娘可别耽误了正事。” 话刚落,林婉清的银铃在墙头响起,她甩出软鞭荡进院子,面纱下的眼睛满是警惕。
“城西醉仙楼旧址,昨夜有人看到冰蓝色的光。” 她落地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莲花池泛起层层涟漪,“像是玄冰令的气息。” 我的心猛地一沉,攥着家书的手开始发抖。沈砚之按住腰间剑柄,惊鸿剑发出低鸣,和我怀里玉佩的震颤产生了共鸣 —— 只有玄冰令靠近的时候,才会这样。
三天后,我们乔装打扮潜入城西。以前热闹的醉仙楼,现在只剩断壁残垣,可瓦砾堆里隐隐能看到冰纹。沈砚之蹲下身,用剑刮开泥土,半枚刻着莲花的玉珏躺在青苔里,和父亲留下的玄冰令边角正好能对上。“小心!” 林婉清突然甩出软鞭,三道黑影从房梁上跳下来,面罩下的冰蓝色刺青,看得我瞳孔猛地一缩 —— 是幽冥阁的余孽!
打斗声惊飞了歇在楼里的乌鸦,楚汐的毒雾和沈砚之的剑光搅在一起。我握紧玉佩,却发现玄冰令的蓝光好像在暗处给我指路。等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月光穿过云层,照亮了墙角的暗门。门把手上缠着的蛛网上,结着冰晶似的莲花。
“下面有血腥味。” 沈砚之用剑挑开暗门,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石阶上凝固的血迹弯弯曲曲往下延伸,在转角处汇成一大摊血泊。我踩着冰凉的台阶往下走,摸到石壁上凸起的刻痕 —— 是母亲的笔迹。“瑶儿快跑” 四个字被反复刻了好多遍,旁边还刻着莲花玉佩的形状。
暗室中央的石棺上,放着完整的玄冰令。它散发的光芒比陆明远那块更冷,映出棺盖上的铭文:“得玄冰令者,掌天下寒。” 沈砚之伸手要去碰令牌,我赶紧一把拉住他。掌心的玉佩烫得像块烙铁,石棺突然发出 “轰隆” 一声巨响,棺盖缓缓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具穿着苏相官服的冰雕。
“父亲?!” 我扑过去的时候,冰雕 “哗啦” 一下碎裂,露出里面卷着的纸。刚展开,沈砚之猛地把我护在身后 —— 数十支冰箭 “嗖” 地飞过来,钉在我们身后的石壁上。纸上的字不是父亲的笔迹,却写着更吓人的秘密:“玄冰令主,实为双生,一正一邪,得莲花者...”
回程的马车上,沈砚之不停地摩挲着残缺的玄冰令。我望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景色,想着信里没写完的话。等我们在苏府门前下马,一个暗卫突然从屋顶跳下来,递上一封还带着夜色寒气的密信。我展开信纸,指甲一下子掐进掌心 —— 上面就一行字:“玄冰令主,重现江湖。”
沈砚之看出我不对劲,伸手接过信纸。远处,乌云把最后一缕夕阳吞了,云层里传来阵阵惊雷。我怀里的莲花玉佩又开始发烫,和玄冰令的震颤越来越强烈。“看来,我们的平静日子,又要结束了。” 他握紧惊鸿剑,剑柄上的宝石映出他眼底的寒光。
我望着马上要倾盆而下的暴雨,突然笑了。以前那个躲在父亲身后的苏瑶,早就在血与火里变了样。不管前面还有多少阴谋诡计,只要有沈砚之在,有手里的惊鸿剑和玉佩在,我就什么都不怕。“走,回家。” 我牵起他的手,雨滴落在我们交叠的掌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