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苏檀摸黑进了空间。
灵泉井边的竹简上,她翻到“寒季护苗”那页——用灵泉水按十比一兑山泉水,连夜喷洒,配合稻草覆盖,可保菜苗抗住零下五度低温。
天刚蒙蒙亮,北风就卷着雪粒子砸在知青点窗户上。
苏檀踹开被子,套上磨破袖口的蓝布衫就往外跑。
顾小满缩在被窝里喊:“姐姐!雪都没过脚脖子了!”
“小满!去喊赵铁柱!”苏檀抓了把稻草塞给她,“让他带民兵来后山坡,带所有能装水的家什!”
后山坡上,老孙头正用烟杆敲着冻硬的土:“十月下雪?我在青竹沟活了五十年都没见过!这菜苗根都没扎稳,雪一压准得烂!”李桂花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直搓手:“我家那畦菠菜苗,昨儿还蔫头耷脑的,这下子……”
“冻不烂。”苏檀把陶罐往地上一墩,“铁柱,带人去村头井里打水;桂花婶,带妇女组搬稻草,苗垄上得盖三寸厚。”她揭开陶罐盖,灵泉水混着清甜香气冒出来,“这水兑井水泡叶子,抗冻。”
赵铁柱抄起水瓢就往桶里舀:“苏同志说咋干就咋干!”雪片砸在他后颈,他抹了把脸接着喊,“大强子!你那桶别晃荡!”
雪越下越密,苏檀举着水瓢在田垄间跑。
灵泉水沾到菜叶上,雪粒子刚落就化了,在叶面上凝成小水珠。
稻草盖上时,她猫着腰检查每株苗,指甲轻轻掐了掐菜茎——软乎的,没冻硬。
后半夜雪停了。
李桂花天没亮就往地里跑,跑到田埂突然刹住脚——她的菠菜苗上盖着层薄霜,可叶子绿莹莹的,叶尖还挂着水珠,比下雪前更精神!
“都来看呐!”她扯着嗓子喊,“我家苗子活了!”
村民们扛着锄头从四面八方涌来。
周大队长扒开稻草,捏了捏菜茎:“软乎的!没冻硬!”老孙头蹲在地上,用指甲掐了片菜叶,汁水迸出来:“没冻坏!这……这咋回事?”
“苏同志昨儿夜里带人喷了水,又盖了稻草。”赵铁柱拍着胸脯,“我亲眼见的!”
王书记的自行车轱辘碾着雪渣子过来,他扶了扶眼镜:“周队长,我听说你们试种冬季菜苗,特意来看看——”话说到一半,他盯着菜田愣住了,“这苗子……”
“王主任您看!”李桂花拽着他往地里走,“雪下了一宿,苗子半点没伤!”
王书记蹲下来,指尖拂过菜叶上的霜:“叶片细胞没结冰,抗寒能力至少提升三十度。你们这是……”
“土法子。”苏檀笑着递上保温杯,“用山泉水兑了点秘方,再盖稻草保温。”
周大队长搓着手笑:“王主任,要不咱把后山坡全种上?反正苗子冻不死,冬天也能收菜!”
“我这儿有规划。”苏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展开是张泛黄的纸,“建温室大棚,用竹片搭架子,覆盖塑料膜,冬天也能种黄瓜、番茄。”
老孙头突然咳嗽一声,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我、我这儿有当年从东北带回来的耐寒萝卜种,抗冻得很。”他把纸包往苏檀手里一塞,扭头就走,“试试总比不试强!”
夜晚,苏檀蹲在田埂上,月光给雪面镀了层银。
她翻开账本,钢笔尖蘸了蘸墨水:“79年冬月初三,初雪没膝,菜苗全活。”
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响,像是酒瓶子碎在地上。
她抬头望,村东头的老槐树下影影绰绰站着几个人,说话声混着风飘过来:“……闲得慌,不喝酒干啥?”
她合上账本,翡翠镯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明天,该去县里谈塑料膜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