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纪委通报“白鹭案”结案第三日,苏檀蹲在厨房往灶里添柴。
隔壁王婶的声音隔着篱笆钻进来:“听说那份名单还能卖钱?”
她手一抖,柴火掉出半根。
王婶男人压低的声音跟着飘过来:“县上老张头说的,有人出大价钱收‘白鹭案’的旧材料。”
苏檀弯腰捡柴火,指甲掐进掌心。
三天前父亲的工作证刚拿到手,名单的事早该翻篇,怎么突然有人惦记?
她舀了勺水浇在灶上,腾起的烟雾里,她故意提高嗓门:“王婶,借把葱!”
篱笆外的说话声猛地断了。
苏檀捏着葱回来时,灶膛里的火正烧得噼啪响,烤得后颈发烫。
夜里顾沉砚翻窗进来,军装肩章蹭了墙灰。
他往炕沿一坐:“听见了?”
苏檀从炕席底下摸出铁盒,盒底压着父亲平反的文件:“王婶男人嘴碎,可县上老张头……”她顿了顿,“当年清道夫小组的外围,没全抓干净。”
顾沉砚指节敲了敲炕沿:“李曼秋审的时候说过,有人专管跑腿销赃。”他摸出烟盒又放下——苏檀不爱闻烟味,“他们怕名单里的名字漏出来。”
苏檀突然掀起床单,床板暗格里躺着半张泛黄的纸,字迹歪歪扭扭仿着真名单:“明早我找周大队长,说灶台漏烟要翻新。”她把纸折成小块,“旧灶底埋这个,引鱼上钩。”
顾沉砚眯起眼:“我让民兵连夜里蹲守。”
第二天晌午,苏檀蹲在灶前抹眼泪。
周大队长扛着瓦刀进门时,正看见她被烟熏得直咳嗽:“周叔,这灶年头太久,昨儿差点把房点着。”
周大队长大手一挥:“我让柱子带俩泥瓦匠,今儿就拆!”他蹲下来敲砖缝,“这灶膛里的灰,得清干净。”
苏檀捏着围裙角,眼尾挂着泪:“叔,您可得帮我盯着,我胆小,怕人说我藏东西。”
周大队长大嗓门震得房梁抖:“谁胡说?咱青竹沟的闺女能藏啥?”他冲外头喊,“柱子!把家伙什搬进来,拆!”
泥瓦匠挥铲子时,苏檀蹲在门槛剥蒜。
她看着砖块一块块撬开,灶底黑灰簌簌掉,趁人不注意,指尖在镯子上蹭了蹭——空间灵气裹着假名单残页,“啪嗒”掉进最里层砖缝。
“苏知青,这灶膛够深啊!”柱子抹汗,“得填三层新砖。”
苏檀递上凉茶:“辛苦哥几个,明儿我蒸糖糕。”
消息当晚就传开了。
刘婶端着碗来串门:“听说你家灶底下埋了宝贝?”
苏檀装傻:“刘婶可别逗我,就一破灶台。”
第四夜月黑风高。
顾沉砚缩在柴房草堆里,听见院外狗突然不叫了。
墙根传来摩擦声,一个黑影翻进来,猫着腰往厨房挪。
黑影掏出短刀抵住砖缝。顾沉砚攥紧绳子正要扑——
“找这个?”
黑影猛回头。
苏檀举着煤油灯站在门口,火光映得眼尾发亮。
她身后,顾沉砚从柴堆钻出来,军帽压得低低的:“张广利,县供销社采购员?”
男人僵在原地,短刀当啷掉地。
顾沉砚踢开刀,反手扭住他胳膊:“县保密局外围,清道夫小组跑腿,是不是?”
张广利额头冒冷汗:“我就是……帮人带个话!”
苏檀走过去,从梁上摘下布包。
她抖开布,露出一叠账本:“帮谁带话?带什么话?”她指尖敲了敲账本,“还是说,你想看看这些?当年清道夫小组的账,每笔钱都记着呢。”
张广利脸色惨白:“我、我就是拿点辛苦费……”
顾沉砚扯过麻绳捆人,动作利落地像当年捆俘虏:“辛苦费?”他扯下军大衣裹住苏檀,“走,去大队仓库,慢慢说。”
苏檀望着被押走的背影,摸了摸腕间翡翠镯。
空间里的灵泉又涨了,咕嘟声混着远处犬吠,在夜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