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跌坐在地,眼泪混着泥土糊在脸上。
为首的男人蹲下来,粗糙的手抓住她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镯子呢?藏哪了?”
她另一只手攥着袖管里的小瓷瓶,灵泉水在瓶里晃出细碎的响。
那是今早她往空间灵泉井里灌的,想着万一遇到麻烦能防身——顾沉砚教她的防身术里,说过“能用东西砸就别用拳头”。
“在、在领口……”她抽抽搭搭,手腕往男人面前送了送。
男人松开手去扒她衣领,她趁机把瓷瓶往他脸上一倒。
灵泉水溅进男人眼睛里,他猛地仰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辣!辣死了!”
另外三个男人愣住。
苏檀抄起地上的碎石砸向离她最近的,砸中膝盖,那男人踉跄着栽进沟里。
剩下两个扑过来,她转身就跑,可刚跑两步,后腰被人拽住,粗布衣服撕开道口子。
“操!追!”为首的男人捂着眼在后面喊,“别让她跑了!”
苏檀心都要跳出喉咙。
她往村外跑,路过晒谷场时瞥见顾沉砚的自行车还停在大队部——他说今晚要和韩立商量运输队的事。
要是他在……
另一边,大队部油灯晃得人眼睛酸。
韩立把军大衣往桌上一甩,烟灰簌簌掉在地图上:“林正东那伙人没清干净,最近县城出了三起劫粮案,都带着他的标记。”
顾沉砚正擦着步枪的手顿住。
林正东是他在部队时端掉的走私团伙头头,上个月才判了十年,可这老狐狸人脉广,说不定留了后手。
“苏檀……”他突然站起来,枪套撞在桌角发出闷响,“她今晚去供销社换盐,说九点前回来。”
韩立抬头,见他耳尖都红了——这小子平时绷得跟块钢板,也就提苏檀时会露破绽:“我跟你去。”
“不用。”顾沉砚把军帽扣在头上,腰带系得咔嗒响,“你盯着村东头的仓库,我去接她。”
他跨上自行车,链条在夜色里发出刺耳的响。
路过老槐树时,他看见地上有半截被踩碎的瓷片,沾着点水——那是苏檀今早装灵泉水的瓶子,他亲手给她烧的,瓶底刻了个“安”字。
“苏檀!”他吼了一嗓子,声音撞在山墙上又弹回来。
苏檀躲在村外的小树林里,后背贴着老松树,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她摸出兜里的镜子,背面“平安”二字被体温焐得温热。
风卷着松针落在肩头,她听见顾沉砚的喊声穿透夜色,可不敢应——那些男人说不定还没走。
她低头看手腕,翡翠镯还在,凉丝丝的贴着皮肤。
林月白想要这镯子,那些男人也想要,可他们不知道,真正值钱的不是镯子,是镯子里的灵泉,是她藏在空间里的半亩灵田,是顾沉砚放在她枕头下的那封没写完的情书。
脚步声近了。
她屏住呼吸,把镜子塞进领口最深处。
月光从松叶间漏下来,照见不远处的灌木丛动了动——是野兔,还是……
“苏檀?”
熟悉的嗓音混着松涛声撞进耳朵。
她猛地抬头,看见顾沉砚的军大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步枪斜挎在肩上,帽檐下的眼睛亮得像星子。
“我在这儿。”她喊了一声,喉咙发紧。
顾沉砚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把她往怀里一带,手掌按在她后颈,像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谁干的?”
苏檀埋在他怀里,闻见熟悉的枪油味和皂角香。
她摸出袖管里剩下的半瓶灵泉,递给他看:“林月白。”
顾沉砚的手指骤然收紧。
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声音低得像闷雷:“别怕。”他解下军大衣裹住她,“跟我回家,我给你煮姜茶。”
苏檀跟着他往村里走,回头看了眼黑黢黢的小树林。
风掠过松枝,发出沙沙的响,像谁在暗处磨牙。
她攥紧顾沉砚的手,突然想起林月白今天塞给张婶的粮票——那些粮票的编号,和上个月供销社丢失的那批,好像有点像。
小树林里,一道黑影从树后闪出来,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摸出兜里的小本本,上面歪歪扭扭记着“苏知青、翡翠镯、灵泉”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