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砚的锄头砸在林月白手腕上时,她疼得尖叫。
刀\"当啷\"摔在土墙上,苏檀冲过去把灵泉水瓶塞进王半仙手里。
老人攥着瓶子往脖子上的血印抹,嘶啦一声,血珠竟慢慢凝住了。
林月白扑向刀,顾沉砚一脚踩住她手背。
她疼得蜷成虾米,指甲在泥地上抠出几道深痕。\"警察!
都不许动!\"院外突然炸响吆喝。
张警官带着四个民警冲进来,警棍敲得门框咚咚响。
林月白眼睛瞬间瞪圆。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被两个民警按住。
苏檀这才注意到院外停着两辆三轮摩托,车斗里还缩着两个男人——是林月白从镇上叫来的二流子,此刻正抖着腿举着手。
\"顾同志早报了案。\"张警官掏出手铐,\"说你们可能来抢药材。\"他冲苏檀点头,\"人赃并获。\"
林月白突然笑起来,头发散成乱草:\"抢?
这药材本来就是苏檀偷的!
她有个破镯子能变东西,你们去搜她空间——\"
\"闭嘴!\"顾沉砚猛地扯她后衣领。
苏檀手腕上的翡翠镯发烫,她不动声色把袖子往下拉了拉。
张警官皱着眉给林月白上手铐:\"偷不偷的,回局里说。\"
王半仙突然咳嗽着站起来:\"张同志,梁上陶罐里有封信。\"他指了指房梁,\"是林月白她表舅写的,让她抢了药材就送去县里。\"
民警搬来梯子。
老孙头踮脚取下陶罐,倒出张皱巴巴的信纸。
苏檀瞥见上面有\"供销社\"三个字——林月白表舅是县供销社副主任,原主被污蔑偷粮时,就是他在大队部拍的板。
审讯室的灯泡晃得人眼晕。
林月白盯着桌上的信纸,指甲把椅子扶手抠出个坑。\"是...是他让我干的。\"她突然哭起来,\"说苏檀要是治好了她爹,肯定要回城里,到时候顾沉砚就该娶别人了...我就是想让她栽跟头...\"
张警官翻着笔录本:\"那原主投井那天,你往她菜筐里塞粮票的事呢?\"
林月白猛地抬头。
苏檀站在审讯室门口,攥着的布包被手心汗浸透。
铁线石参的药香混着消毒水味,她听见林月白哑着嗓子:\"是...是我塞的。
我看顾沉砚总去井边找她,怕...\"
\"怕什么?\"顾沉砚突然出声。
他靠在门框上,军靴尖轻轻点地。
林月白打了个寒颤,低头盯着自己的手铐:\"怕他喜欢她。\"
药材被老孙头装进樟木箱子时,苏檀摸了摸箱盖。
老人拍她手背:\"这铁线石参放了三十年,难得。
你爹喝了这药,咳嗽准能轻。\"
医院走廊飘着中药味。
李医生掀开药罐盖子,白汽裹着苦香涌出来:\"苏同志,这药引子配得正好。\"他转头看苏檀,\"你爹刚才喝了半碗,咳得没那么凶了。\"
苏檀冲进病房时,苏父正靠在床头。
他气色比三天前好多了,见女儿进来,勉强扯出个笑:\"檀檀...水...甜。\"
顾沉砚站在窗边,手里转着摩托钥匙。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肩章上,苏檀这才发现他旧枪伤的绷带渗了点血——刚才夺刀时他肯定又崩开了伤口。
\"疼吗?\"她走过去。
顾沉砚把钥匙塞进她手里:\"不疼。\"他指了指窗外,\"村民在门口堵着,说要给你送鸡蛋。\"
果然,走廊里传来王婶的大嗓门:\"苏知青救了咱村的老中医,还带回来救命药,咱得表示表示!\"
苏檀刚要出去,顾沉砚的军绿挎包突然响了。
他掏出黑色拨盘电话,听了两句,眉峰慢慢皱起来。\"知道了。\"他挂了电话,转头看苏檀,\"县里来的,说有个运输队的合作要谈。\"
苏檀盯着他发沉的眼神。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翡翠镯——空间里的灵泉还在叮咚作响,像在敲小鼓。
\"要去吗?\"她问。
顾沉砚把挎包甩到肩上,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去。\"他顿了顿,\"但得带着你。\"
苏檀没说话。
她望着他肩章上的阳光,突然想起今早林月白说的那个神秘电话。
风从走廊尽头吹过来,卷着中药香钻进鼻腔。
她攥紧手里的摩托钥匙,听见自己心跳声,一下,一下,像在敲战鼓。
该来的,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