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顾沉砚的手覆上来,掌心的温度烫得她颤了颤。
\"去林家。\"她咬着牙开口,声音发颤却坚定。
顾沉砚没多问,拽着她往知青点跑。
林月白住的西厢房窗纸透着光,他们踹门进去时,那姑娘正对着镜子描眉,听见动静回头,眼尾的笑意僵成冰碴。
\"苏檀?你发什么疯——\"
\"疯的是你吧?\"苏檀把张警官给的账本拍在桌上,纸页哗啦散了半本,\"倒卖红薯干的账本,经手人写着林月白。
灰布衫说你前儿还去县里找他们头目,这也是疯?\"
林月白的指尖戳在账本上,突然笑出声:\"我就说你总往村外跑,原来跟倒卖犯勾结——\"
\"住嘴。\"顾沉砚的声音像淬了冰,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抖开是半块带泥的红薯干,\"这是在灰布衫马车底下捡的,和队里仓库丢的红薯干一个模子。
他说货是你半夜从仓库后窗递的,递一次抽两成。\"
林月白的脸白了。
\"还有老孙头说的。\"苏檀往前一步,\"你拿我名义去药材行说有灵蔬货源,是不是想引那些人抢我的东西?
原主被你栽赃偷粮投井,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你有证据吗?\"林月白突然拔高声音,\"空口白牙就来诬赖人——\"
\"证据在这。\"
张警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身后跟着老孙头,还有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是队里看仓库的王婶。
\"前儿夜里我巡仓,瞅见个影子翻后窗。\"王婶攥着块碎布,\"拽下一角,是月白姑娘常穿的湖蓝褂子。\"
蓝布角上还沾着泥,和林月白晾在院里的褂子破口严丝合缝。
林月白的镯子\"当啷\"掉在地上。
她踉跄后退,撞翻了妆奁,胭脂盒骨碌碌滚到苏檀脚边。
\"你凭什么?\"她突然尖叫,\"凭什么顾沉砚看你一眼?
凭什么村民都爱围你转?
我哪点不如你?\"
她扑过来要抓苏檀的脸,顾沉砚反手扣住她手腕,像拎小鸡似的提起来。
林月白的眼泪大颗砸在地上:\"是我!
原主的粮票是我塞她枕头底下的!
红薯干是我偷了栽赃!
我就是要她死,要你也活不成——\"
\"够了。\"张警官掏出铐子,\"跟我去所里说。\"
消息像长了翅膀。
第二天天没亮,村头晒谷场围满了人。
被林月白拉拢去搬货的二狗子哭着跪地上:\"我就是贪她给的两斤粮票,没想害人啊!\"卖假药材的李屠户媳妇也挤进来:\"她让我在药里掺碎石头,说苏知青的药太好抢生意——\"
周大队长红着脸挤到前头:\"小苏,叔对不住你!
前儿不该信那小蹄子的话!\"他转头冲人群喊,\"都听着!
苏知青是清白的!
往后谁再嚼舌根,我拿鞋底抽他!\"
掌声炸响。
苏檀被顾小满拽着胳膊晃:\"神仙姐姐,我就知道你没偷!\"顾沉砚站在她身侧,掌心悄悄碰了碰她手背。
当天下午,张警官把结案报告递给苏檀:\"林月白倒卖物资、诬陷他人,判了三年。
其他涉案的也都按律办了。\"他笑,\"你那灵蔬的事,我们跟药材行打了招呼,往后没人敢乱打主意。\"
苏檀捏着报告的手直抖。
她冲进屋时,苏父正靠在床头咳嗽。
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几株深绿的药草:\"爸,这是张警官托人从山上采的野山参,能治你咳嗽。\"
苏父摸了摸她发顶:\"檀檀,爸都听说了。苦了你了。\"
药罐在灶上咕嘟响。
苏檀守着锅,看蒸汽模糊了窗纸。
药香混着饭香漫开来,她突然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沉砚?\"她转头。
顾沉砚已经站到门口,脊背绷得像根弦。
脚步声停在院外,接着是重物撞门的闷响。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往门边挪。
苏檀摸出兜里的小瓷瓶——是灵泉泡的辣椒粉。
顾沉砚的手按在她腰后,把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
门环\"咔嗒\"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