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话语刚落,室内气氛骤然紧张。朱高炽先是愣住,随即面露喜色。本以为李武不会在意这些流言,毕竟他是超凡之人,怎会在乎世俗是非?但他深知此事关乎重大,若放任不理,心中难安。
未曾想到李武应允得如此爽快,之前准备的说辞全然无用。虽感疑惑,但转念一想,李武必有深谋远虑,自己何必多虑?
既然能整治那些嚣张跋扈的文人,朱高炽心中顿时轻松许多。他点头致谢,随后离开王府,奔赴布政司。初欲修书传达指令,思及可能遭遇偏袒,便决定亲赴大同。
昼夜赶路,黄昏时抵达目的地。数百侍卫随行入城,直奔布政司。最终在一间书房内见到大同布政使。
未及寒暄,朱高炽便沉声质问:“近日大同谣言四起,身为地方官员,为何不及时处置?”
布政使惊恐不已,额头冒汗,辩解道:“属下未能妥善处理,请责罚!实则并非坐视不理,只是不知从何入手……”
\"公子想必也知道,带头**的那些人,皆是本地的名门望族,朝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我一个布政使,实在不愿轻易开罪他们……\"
朱高炽冷笑一声,质问道:\"不愿得罪他们,难道你觉得李武李先生就好欺侮不成?\"
布政使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声音颤抖:\"下官绝无此意!无论如何,下官都不敢轻视李先生!\"
\"问题是,下官确实难以约束他们。\"他继续辩解,\"即便追究,他们似乎也没触犯大明律,难以定罪……\"
朱高炽眉头紧皱,这个布政使太过软弱,让他十分恼火。
不过此行并非来训斥他的,朱高炽并未深究。他面无表情地命令:\"国师有令,今日大同城中**最严重的那批人,全部逮捕送入昭狱,等候处置!\"
布政使连连点头:\"是是是!下官明白!\"
可随即他又犹豫起来:\"只是若无正当理由直接抓捕……\"
话未说完便被朱高炽打断:\"理由?国师与当今圣上同尊,侮辱国师便是冒犯圣上,还需要我再多说什么吗?\"
听到这话,布政使双腿发软,急忙回道:\"下官明白,这就立刻抓捕那些人!\"
朱高炽微微颔首,语气带着威胁:\"不论这些人地位多高、后台多硬,都要照抓不误!若有徇私包庇,后果自行承担!\"
布政使吓得双腿打颤:\"下官怎敢如此?请公子放心!\"
待布政使匆匆离去后,他边走边喃喃自语:\"早劝过他们别太过张扬,可他们偏不听。现在可好,大祸临头了!\"
\"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我这次真的帮不上忙了。要是袒护你们,我自己恐怕都性命堪忧。\"
\"国师啊,那是国师!地位与皇帝相同!\"
\"他对文人一直不悦,这群糊涂虫还主动招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
布政使很快将命令传达下去,官兵迅速行动。
大同城内,高家与蒙家两大世家聚集在布政司门前,要求为高家一名书生的事讨个公道。
这名书生正是高家子弟。
在高家内部,他的地位微乎其微。然而,这并不影响大局。
“高老,这次是否能有所突破?李武可是靖难首功之人,当今国师。”蒙家家主语气中透着担忧。
高家家主却满是信心:“取他性命固然不易,但从国师之位上拉下马并非难事。”
“如今大半个北方的文人皆支持我们,这风潮甚至已波及江南。”
“圣上怎会坐视不理,必定有所回应。”
蒙家家主微微点头,忧虑地说:“希望一切顺利,至少让李武付出代价,不然日后他定会肆意打压我们。”
高家家主愤然道:“不错,方孝孺尚且被杀,若李武为国师,明朝岂非祸乱?”
两人正商议间,布政司大门突然开启。
“布政使大人现身,看来有结果了!”高家家主眼中闪过期待。
但随即笑容僵住。
布政使一出,便指着他们怒喝:“速将这些诋毁国师的奸佞拿下!”
“遵命!”立刻有侍卫持械而出,气势汹汹地逼近。
两位家主惊恐变色,大声**:“我们无罪,为何抓我们?”
布政使冷眼扫过,面无表情地道:“此乃国师令,若有不满,入昭狱后自行申诉。”
高家家主急切反驳:“我等何辜?纵是国师,亦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
布政使皱眉叹息:“高老,换作是我,此刻绝不会如此争辩,应即刻认错求饶。”
“你可知国师地位?朱高炽公子言明,国师与圣上同尊。这难道不是圣上之意?侮辱圣上,该当何罪?”
高家家主怒斥:“国师怎能与圣上并论!圣上乃真龙天子!”
布政使头痛欲裂,不耐烦地挥手下令:“冥顽不灵!暂且不说,待尔等入狱反思。来人,全数押送,一个不留!”布政使一声令下,士兵迅速行动。
开始有人反抗,但看到同伴被打得头破血流后,两家的人全都屈服了。然而,尽管没有继续抵抗,高家家主面对布政使时依旧毫无认错之意,大喊李武是妖道、祸国殃民,声称自己无罪。布政使听着这些话愈发愤怒,“这些人真是愚蠢至极,李武是太祖亲自册封的国师,谁敢动他?”
大同城内,高家和蒙家几乎全员被捕,其他附和的文人也瞬间噤声,但这种平静只是表面现象。
与此同时,在北京城,消息迅速传来。朱高炽赶往王府,进入李武的房间。
“李先生,您交代的事已完成。”
“坐吧。”李武示意朱高炽坐下,并递上茶水,微笑问道:“具体进展如何?”
朱高炽回答:“我昨天到大同城后,因对当地情况不了解,尤其是不清楚谁是造谣的主谋,于是责备了布政使,并让他执行您的指令。最终,高家和蒙家的大半成员都被捕,约有一两百人。”
“布政使虽未明说,但我认为谣言的源头就是这两家。”
李武问:“被捕后他们有何反应?”
提到此事,朱高炽气愤地说:“临死不悔!进了牢房还敢污蔑先生!”
李武淡然一笑:“这很正常,他们突然认错才奇怪。这些人不仅是文人,更是门阀。”
门阀与文人虽有关联,但并非完全一致。门阀对明朝危害极大,特别是对于有抱负的皇帝而言,打压门阀几乎是必然的选择。在封建历史中,每个朝代的明君都致力于削弱门阀势力。
李武作为一位穿越者,深知门阀对国家的危害,因此决不允许门阀继续作乱。这次行动,他不仅要打击文人势力,更要彻底削弱门阀根基。
“李先生。”朱高炽忧心忡忡地说,“此事恐怕不会轻易结束,我担心北方文人还会有所动作,这该如何应对?”
“公子无需忧虑。”李武面带浅笑,“暂且让局势发展,一切自有安排。”
朱高炽见李武神色镇定,心中稍安,点头告退后立即投入公务。
就在大同两大家族成员被捕不久,北方果然再次掀起波澜。
清武,天气晴朗。大同府布政司外聚集了数百人,皆盘腿**,气氛凝重。
路人议论纷纷:“他们在做什么?为何堵住府衙?”
“你们竟不知晓?近日有书生因触怒国师被杀,高家不满,向布政使**,却反遭国师下令抓捕。”
“那么这些人又是谁?为何在此?”
“不仅是高家,其他有功名的读书人也愤怒了,指责国师蔑视法纪,纷纷前来**,甚至绝食**。”
布政司大门突然开启,布政使缓步而出,身后跟随数名仆人,每人手中都提着食盒。
布政使微笑着说道:
\"诸位,身体是自己的,别饿坏了,快吃饭。\"饥饿了一天的人们被饭菜的香气吸引,纷纷吞咽口水,下意识地伸出手。
突然清醒过来,众人坚定说道:\"只要放了高家和蒙家的人,我们就吃。\"
\"诸位请自便,饭菜我已经放在那里,不吃可就由你们自己负责了。\"布政使笑着退回到布政司。
主簿担忧地问:\"大人,这样妥当吗?若得罪这些人,日后怕是……\"
\"此事我岂会没有考虑?\"布政使不屑地答道。
主簿继续建议:\"何不稍作妥协,放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示好。\"
布政使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表面上放人容易,但这样做无疑是站队,站在李武的对立面。而李武的对立面,是强大的文人集团和门阀势力,在朝中几乎无人能敌,除了皇帝。
然而,这次情况特殊。布政使经过一夜思考,决定冒险一搏。赌注是什么?他的仕途!
帮助文人集团顶多换来他们的客套,但支持李武,让他对自己产生好感,未来必有厚报。
\"即便辞职,我也要抓住这次晋升的机会。\"
……
另一边,南京城内,暮色渐浓,细雨连绵。一名锦衣卫快步穿梭于街道间。
进入重兵把守的别苑后,获准来到书房,见到朱棣。
\"陛下,北京传来新消息!\"
锦衣卫跪拜行礼,朱棣手中的笔掉落,眉宇紧锁。
\"姚广孝,你说吧。\"
许多文人对书生之死紧追不舍,坚持要李武公开致歉。对此,朱棣等人颇感为难,毕竟此事棘手。即便有意偏袒李武,也必须顾及后果。最终无计可施,只能搁置此事,决定尽快迁都至北京后再行处理。
然而,仅仅两天后便传来新消息,这令李武颇为头疼。锦衣卫禀报称,高炽将文人愈发激烈的举动告知李武,李武震怒之下下令拘押大同**者。被捕者多为当地显贵,此举引发北方文人强烈**,纷纷要求释放被捕者并让李武道歉。
朱棣听后眉头深锁,询问李武的应对措施。锦衣卫表示李武尚未有任何行动。朱棣忧虑地在书房踱步,姚广孝问道:“陛下是担忧李先生,还是这些文人?”朱棣苦笑道:“李先生何须我忧?”姚广孝又问:“是担忧文人有危险?”朱棣叹息道:“既是,又不是。我不在意文人死活,但他们若冒犯李先生,恐难善终。”
张玉愤然道:“侮辱国师当处死,一刀处决已是宽容!”朱棣未作声,姚广孝却明白朱棣心意,叹息道:“将军想得太简单。如今国朝初建,急需稳定。虽文人行为过激,但崇文乃太祖遗训。若李先生一时冲动大开杀戒,陛下将如何自处?”
陛下,恳请您助李先生一臂之力。若公然违背太祖所立的规矩,必遭非议,此事更会被建文旧臣拿来**民心。倘若将来出现变故,好不容易安定的局面又将陷入动荡。反之,若不相助李先生,他自始至终无过错,陛下若袖手旁观,恐寒了他的心。万一他因此离去,后果亦是我们难以承受的。
朱棣缓缓点头,“道衍说得极是,这般下去,朕左右为难。”
他忧虑地问:“诸位可有良策?”
张玉沉默不语,面色如炭,心中郁结难解。冥思苦想后仍无良方,不禁愤然道:“那些迂腐文人当真可恨!整日闲得发慌,生出诸多事端!难怪太祖曾在百官前作《骂文人》诗,看来也是被他们惹恼多次。”
朱棣既生气又无奈……
他对这些文人毫无办法。他们在朝中根基深厚,无法根除,连太祖都未能做到的事,他自知难以完成。
“陛下,目前唯有如此。”姚广孝沉思良久后说道。
朱棣立刻注视着他:“你说。”
姚广孝道:“放弃琐碎事务,明日即迁都北京。若能面见李先生,便可劝其手下留情。人在京城,亦便于应对文人之事。”
朱棣迟疑道:“明日迁都,是否仓促?”
姚广孝答:“虽会有些麻烦,但日后皆可解决。然而,若李先生在北疆有所行动,恐再难控制局面,臣以为陛下宜速迁。”
朱棣陷入深思,许久才坚定地点了点头,“广孝所言甚是,明日即迁都!”
次日,南京城北门外。
数十万大军已列成数个坚不可摧的方阵。**位置,龙辇最为醒目,其后是文武百官。因迁都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众人几乎都是被锦衣卫连夜唤醒,彻夜收拾细软。
此番行程,众人多是形容憔悴,精神萎靡。
一些年长者更是频频咳嗽,甚是不适。
即便能够乘坐马车,
后世乘车尚且颠簸得令人呕吐,更遑论古时的马车了……
然而,无论怎样。
在一夜紧锣密鼓的准备后,
尽管诸多事务未及妥善安排,
盛大的迁都仪式仍顺利展开。
“出发!”
随着朱棣一声令下,
浩荡队伍自前至后,徐徐向北行进。
“只盼能及时……”龙辇内,朱棣满面忧虑,“李先生,此次还请您多多关照那些人。”
……同时,
北京城局势动荡!
高家、蒙家被捕后,
各地名流士绅纷纷站出,
通过多种方式于北方掀起波澜,
呼吁释放被捕之人。
另一边,
李武纵容一日后,从朱高炽处获知最新进展,
轻叹一声“还真是毫无收敛”,
随即下令朱高炽:
继续抓捕,抗拒者格杀勿论!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腥风血雨席卷北方大地。
……
大同、北平等地,
昼夜可见侍卫巡逻街巷。
凡遇反对李武者,皆即刻捕拿!
这仅是开端。
时间流逝,
那些文人见李武手段强硬,
渐趋隐秘。
不再前往布政司**,
转而在民间辱骂、造势,
**舆论。
此计确具威力,
官府抓捕效率大减,
但影响有限。
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在李武示意下,官府不再局限于抓取布政司外**者,
侍卫化装成百姓潜入酒馆茶楼监视。
发现挑衅者,不急现形抓捕,而是记录其特征,核实身份,再上门缉拿。
一役之下,数千人落网,
然其中不少极为顽固狡猾,
坚称未曾涉足市井,要求官府提供证据,
否则便是违法办案。
各地布政司对此事颇感棘手。朱高炽将情况上报后,向李武请教应对之策。李武听罢,只简短回应一句:
“李某行事无需证据,布政司确认即可行动,若有抗拒,即刻押赴集市处决,以示警戒。”
此言一出,连朱高炽都震惊不已。
“这样是否过于严厉?”朱高炽试探性地问道。
李武平静地反问:“阁下认为李某所为过分了吗?”
“自然并无不妥。”朱高炽虽嘴上答得坚定,内心却已开始动摇。起初,他虽愤慨,但以为惩戒足够,此事便可平息。岂料事态愈演愈烈,双方已势同水火。
此时,朱高炽认为最佳策略应为恩威并济:惩治过后给予些许安抚。例如,恢复亡者书生名誉,或借力平衡,暗中扶持武官,让他们反击文人的指责。然而,李武并未采纳这两种方案,而是选择强硬手段,完全无视文人诉求,甚至下达了杀无赦的命令。
此举一旦实施,必将引发文人群体强烈反弹,局势或将全面恶化。尤其大规模**文人,很可能破坏来之不易的稳定局面,甚至影响科举取士,危及国家根基。
察觉朱高炽的迟疑,李武直言:“阁下不必掩饰,实则认为李某举措太过激进吧?”
朱高炽默然不语。李武未作过多解释,仅淡然嘱咐:“阁下只需明白此举旨在护国安邦即可,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无须多虑,照此办理即可。”
“若不如此,后果如何?”朱高炽追问。
李武答曰:“生灵涂炭。”
李武意味深长地说:“公子,你还年轻。最锋利的武器从来不是刀剑,而是文人的笔啊。”他笑了笑,“李某的话已至此,公子自便。”
朱高炽虽心存疑虑,却也只能点头离开。
李武独坐室内,面无表情。
他未向朱高炽解释,并非出于高傲,而是难以言明。这并非不能解释,而是太过复杂。朱高炽能看到的未来有限,而李武看到的是更长远的将来。
正如历史上一些伟人为后人称颂的事迹,在当时亦饱受争议,最终却经时间验证为明智之举。
李武回忆着历史,低声道:“太祖灭淮西武将后,武官势弱,文官渐兴。永乐时因成祖尚武,尚能维持平衡,然土木堡之变后,大明战略收缩,武官势如崩塌,文官则权倾朝野,终致东林党祸乱。”
想到未来那些文人所作所为,李武内心冰冷。
他的行动才刚刚开始,目标不仅是让文人噤声,更是要彻底改变现状。
他知道此举可能动摇国本,但长远来看,即便影响十年、百年,也只是一时得失,无关大局。
李武站在高处,视野远超常人。
即便朱棣也无法全然理解他的考量。
朱高炽虽有疑问,仍遵从命令行事。
随即,一场风暴席卷而来,大批文人被捕。
向李武汇报进展时,朱高炽说:“昨日一地便捕近千人。”
李武听罢,嘴角微扬:“才千人?看来他们比我想象的更软弱,这点力度远远不够。”
朱高炽欲言又止,李武却不等他开口,笑道:“无须多言,一切尽在掌握。”
陛下已携文武百官迁至北京城,不久即到,公子近几日不必再拘捕更多人,给他们留些余地,李某欲观察这些人的态度是否会有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