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刚刚经历过洗礼的绿岭基地上空。
气温,如书中所写的那样,在短暂的、充满欺骗性的“回暖”之后,再次急剧下降。
凛冽的寒气卷土重来,如同蛰伏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每一个角落。
居住区里,白天淋过雨的几个普通人,最先感受到了不适。
“咳咳咳……好冷……”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蜷缩在母亲怀里,小脸烧得通红,身体却止不住地打颤。他的母亲紧紧抱着他,满脸焦急地摸着孩子滚烫的额头,低声哄着。
类似的低烧和咳嗽声,在好几户人家中响起。
这些不适的信号,让白天还沉浸在雨水带来力量增长喜悦中的基地居民们,心头又蒙上了一层担忧的阴影。
“老大,居住区那边……”苏黎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她刚刚巡诊回来,额发微乱,眼底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凝重,“有好几个淋了雨的普通人都发起了高烧,情况不太稳定,我哥和嘉屿他们在那边看着,我回来拿些药,一会儿再过去一趟。”
裴珩正站在窗边,高大的身影几乎与窗外的黑暗融为一体,他锐利的目光穿透玻璃,审视着被黑暗笼罩的基地轮廓。
闻言,他转过身,眉峰微蹙,沉声道:“辛苦你了,小黎。阿墨,你陪小黎一起,带上灵泉水,务必确保他们的安全。”
“是,老大!”简墨立刻应声,动作利落地帮苏黎拿着医药箱。
林疏月从沙发上起身,快步走到苏黎身边,她心念一动,从空间中取出两个保温杯和一大桶灵泉水。
“苏黎姐姐,这些灵泉水你带过去,给高烧的人喂一些,应该能缓解他们的痛苦,你也喝一点,补充体力,千万别把自己累病了。”
苏黎心头一暖,重重点头:“放心,月月,我知道分寸。”
简墨背起沉重的医疗箱,提起水桶,和苏黎一起匆匆消失在门外,融入冰冷的夜色之中。
主别墅里恢复了短暂的寂静,壁炉里的火焰跳跃着,发出噼啪的轻响,映照着裴珩和林疏月脸上相似的凝重。
林疏月走到裴珩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望向窗外深沉的夜。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居住区里传来的微弱精神波动,那是疼痛、不安和希望交织的复杂情绪。她将头轻轻靠在裴珩结实的手臂上,低声道:“老公,他们会没事的。”
她突然有点后悔当初让大家出来淋雨,万一这些普通人熬不过去,可怎么办?
裴珩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重量和温度,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弛。他伸出大手,将她微凉的小手完全包裹在掌心,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这场雨给大家带来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这点小波折,我相信他们能扛过去。”
他的语气笃定,既是安慰林疏月,也是在安慰自己。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
主别墅里,江青青和江越也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江青青只觉得一阵阵寒意袭来,头重脚轻,忍不住往壁炉边又挪了挪。江越则是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伴随着筋骨深处隐隐的酸痛。
“老江,我怎么觉得……有点晕乎乎的?”江青青靠在沙发扶手上,声音有些虚浮。
“我……我也是,这感觉怪怪的,头疼的厉害……”江越皱着眉,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手中拿着的苹果掉落在地。
林疏月和裴珩立刻注意到了他们的异样。
“青姨,江叔,你们感觉怎么样?”林疏月快步上前,蹲在江青青身边,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
裴珩则走到江越身旁,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他们也发烧了。”
“好冷……还有点晕……”江青青嘟囔着,眼神有些迷离。
“先生,我、我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乱窜……”江越努力描述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疏月和裴珩对视一眼,心中了然。这症状,看起来不是普通发热,很有可能是异能觉醒。没想到,这场雨对江越夫妇也产生了作用。
裴珩立刻从空间里取出退烧药和灵泉水让两人喝下。
“青姨,江叔,别紧张。”林疏月柔声安抚,“放松,试着感受体内那股新出现的力量,引导它,这可能是你们的机缘到了。”
裴珩沉声道:“集中精神,别抗拒。”
江越闻言,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努力集中意念。他脑海中浮现出白天看到沈砚他们用异能修复围墙的场景,他下意识地想着,如果自己也有异能就太好了。
他握着沙发扶手,想要坐起来,一股淡黄色的、肉眼可见的能量从他的掌心扩散开来,覆盖了沙发扶手的一小片区域。那柔软的布料上方,竟凭空多出了一抔黄土。
“嚯!”江越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心下一惊,“这……这是我弄的?我有异能了?”
另一边,江青青在迷迷糊糊中,无意识地朝着壁炉旁边一盆有些蔫蔫蔫的绿植伸出手。一股淡绿色的、充满生机的光点从她指尖逸散出来,如同细雨般洒落在绿植上。
那盆原本无精打采的绿植,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颜色变得更加翠绿油亮,甚至顶端还冒出了一个嫩绿的小芽苞!
“青姨,这是觉醒了木系异能!”林疏月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江青青也愣住了,看看自己的手指,又看看那盆焕发生机的绿植,脸上先是茫然,随即被巨大的惊喜取代:“这下我也能催生植物了。”
“太好了,青姨、江叔!”林疏月由衷地为两人高兴。
裴珩冷峻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他拍了拍江越的肩膀,肯定道:“江叔,以后基地的土石防御加固,也要麻烦你了。”
他直接将江越的异能与基地建设挂钩,给予了最大的肯定和尊重。
江越因为发着烧,满脸通红,他兴奋地搓着手,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仿佛第一次认识它们一样:“先生、小姐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为基地再干几十年。”
“那就辛苦江叔了。”林疏月俏皮地笑了笑。
她和裴珩搀扶着两人去房间休息,然后继续在客厅等苏黎和简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