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卷过基地外围高耸的合金围墙。
墙头负责警戒的哨兵裹紧了厚实的棉大衣,拿着望远镜,一遍遍扫视着基地外围。
突然,望远镜里出现了一群移动的小黑点。
哨兵立刻调整焦距,画面瞬间清晰。
不是丧尸,竟然是一群人。大概三十多个人,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他们步履蹒跚,相互搀扶着,缓慢地往绿岭基地这边走来。
队伍最前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格外显眼。他身上的迷彩作战服早已破损不堪,沾满黑褐色的污迹,他手中紧握着一把豁了口的砍刀,刀身上凝固着深色的血痂,无声地诉说着他们一路走来的惨烈。
“警戒!警戒!基地东南方向三百米发现不明幸存者队伍!数量约三十,携带武器!重复一遍。警戒!警戒!基地东南方向三百米发现不明幸存者队伍……”哨兵急促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遍了所有哨卡和指挥中心。
合金闸门依旧紧闭,高墙之上,冰冷的枪口和闪烁着寒光的异能光芒悄然对准了下方这群不速之客。
基地外的人群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份冰冷的敌意,他们更加不安地挤在一起,惊恐地望着高墙上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和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异能者。
绝望的情绪在蔓延,有人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为首的高大男人,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和翻涌的疲惫。
他上前一步,用尽力气,朝着高墙之上嘶声喊道:“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从西城基地逃出来的幸存者!请求进入贵基地避难!我们实在走投无路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长途跋涉后的虚弱和深切的悲怆。
“西城基地?”围墙上的守卫队长杨威皱紧了眉头,他不敢擅自做主,立刻将情况上报。
消息很快传到了指挥中心,沈庆云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物资清单,匆匆赶往裴珩和林疏月所在的主别墅汇报。
主别墅客厅内,壁炉里跳跃着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初冬的寒意。林疏月裹着一条柔软的羊毛毯,蜷在宽大的沙发里,小口小口地喝着裴珩递过来的、用灵泉水冲泡的热可可。她脸色红润,眉眼间带着一丝慵懒。
裴珩坐在她身边,一条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形成一个充满占有意味的守护姿态。他正听着沈庆云的汇报,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看不出情绪。
“西城基地的幸存者?”林疏月放下骨瓷杯,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领头的是谁?”
“据守卫说,带头的人叫罗志远。”沈庆云忙将掌握的资料告诉两人。
“罗志远?”林疏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一丝了然和复杂。她记得这个人,西城基地的副基地长,实力貌似还不错,人品也还可以。她下意识地看向裴珩。
裴珩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两下,发出极轻微的笃笃声。他看向一旁打着扑克的林喻森几人,淡淡开口:“阿森、阿墨,你们去看一下这些人的情况。先核实一下他们的身份,按基地流程进行隔离观察。告诉他们,隔离期间,必须遵守基地一切规定,若有异动,格杀勿论。若无问题,再交由沈伯伯统一安排。”
“好的,老大。”林喻森和简墨应声道。
沈庆云也跟着两人一起出了主别墅。
裴珩的目光落回林疏月脸上,看到她微蹙的眉心和眼中那丝复杂,手臂从沙发靠背上滑下,极其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在想什么?”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林疏月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顺势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这种无声的亲昵让她脸颊微热,心底却泛起一丝安稳的甜意。
“没什么,”她轻声说,指尖缠绕着羊毛毯的流苏,“只是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罗志远,不知道西城基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竟然离开了西城基地。”
她脑海中闪过书中关于西城基地后期沦为丧尸巢穴的只言片语,一丝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裴珩揽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拇指在她圆润的肩头安抚性地摩挲着,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般的酥麻感。
“等阿森他们回来就知道了。”裴珩的声音依旧沉稳,带着一种能抚平一切波澜的力量。
林疏月在他肩窝处蹭了蹭,轻轻“嗯”了一声。
基地外围,沉重的合金闸门在巨大的机械传动声中,缓缓拉开一道仅容两人并行的缝隙。
罗志远和他身后那群形容枯槁的幸存者,被守卫引导着,如同惊弓之鸟般,带着满身的疲惫、污秽和对未知的恐惧,一步步挪进了这片冰冷的隔离区,金属栅栏在他们身后“哐当”一声合拢。
隔离区就设在闸门内侧不远处,由几排临时搭建的、覆盖着厚实帆布的军用帐篷组成,四周被高大的金属栅栏严密围起,只留一个出入口,由持枪的异能者把守。
罗志远安排大家坐下来休息,目光穿过栅栏的缝隙,看向远处走过来的人。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林喻森一身利落的黑色作战服,身姿挺拔如松,腰间别着一把手枪,年轻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锐气。
简墨则是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外面随意套了件同色系的长款风衣,温润如玉的脸上挂着惯常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浅笑,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是洞悉一切的冷静与审视。
两人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神情冷肃的基地守卫,无声地散发着威慑。
“林、林兄弟?简先生?!”罗志远的声音嘶哑得变了调,他猛地向前踉跄了两步,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栅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真的是你们?!你们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