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泛着一层薄灰,阳光迟迟未现。
沈庆云坐在办公室里,身旁跟着沈淮和沈棠。他们刚从医务室回来,脸上神色沉重,心里也沉甸甸的。
昨晚从后山带回来的那三名异能者,此刻正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气息尚存,却如行尸走肉般躺着,双眼无神。
负责检查的医生说,他们的异能被抽干了,现在就和普通人一样。不过,他们能够活下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们几个是追着一只兔子进后山的。”沈棠喃喃道,声音低哑。
“兔子?”沈淮冷笑一声,“怕是那榕树的诱饵吧。”
“昨晚,如果不是裴先生和林小姐提前察觉……”沈庆云抬头望向窗外,“我们恐怕也回不来了。”
这一刻,他心里已无比确定,这座他坚守半年看似秩序井然、物资充足、训练有素的基地,其实早已危机重重。百年榕树只是第一难,谁也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冒出什么新的变异动植物。
他不敢赌。
他转过身:“淮儿,通知基地各处负责人和所有异能小队队长,上午十点,会议室开会,商讨一下基地搬迁事宜。”
“我这就去通知。”沈淮立刻站起,转身出门。
“棠棠,你去看看林小姐是否醒来了,若是醒来了就请他们来会议室议事。”
“好。”沈棠也转身离去。
——
沈棠穿着黑色风衣,脚步带风地赶到招待楼,刚走到楼梯口,便看见迎面走来的沈砚和林喻森。
“小砚,你们这是去哪?”沈棠忙问。
沈砚一身灰色上衣,气质冷静,林喻森则打着哈欠,明显还未睡醒。
“沈小姐,你来得正好。”林喻森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些许没睡醒的沙哑,“月月昨晚伤得太重,醒来肯定得吃点好的,老大本来打算亲自做早饭,可厨房里啥都没有。”
沈棠闻言一笑:“我妈一早就炖了鸡汤,还做了窝窝头、玉米糊糊,说给裴小姐补补身子,应该一会儿就送过来了。我来看看林小姐,不知她醒了没有?”
沈砚点头:“大伯母费心了,棠棠姐,先进去坐会吧,月月应该还没醒。”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内走去。
此时二楼客房内,清晨第一缕亮光洒进房间。
林疏月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睁开眼时,视线里首先映入的是裴珩的脸。
他坐在床边,低头专注地看着她,黑发略乱,眼底一片疲倦,显然是一夜未合眼。
林疏月心头一动,刚想开口,便被一双手突然紧紧抱住。
“月月乖。”他低声说,喉咙发涩,“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怀抱温热而用力,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揉进骨血里去。他的呼吸很轻,却掩不住那一丝颤抖的压抑。
“昨晚你浑身是血,我……”裴珩的声音哑哑的,“我怕你再次昏睡不醒。”
“哥哥。”林疏月轻轻抬手,回抱住他,在他肩头轻声安慰,“我没事了,真的。”
她掌心贴在他背上,能感受到他微微发紧的肌肉,还有心跳一下一下地敲在胸膛,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压住的情绪。
她明白他昨夜的恐惧,也明白他现在的抱紧,是为了确认自己没事、自己不会离开他。
她鼻尖一酸,轻轻拍了拍他:“哥哥不乖,是不是一夜没睡?”
“没有。”他哑着嗓子,眼底的乌青出卖了他。
林疏月轻笑出声,伸手去摸他脸颊,手指还带着凉意:“哥哥准备这样抱着我一整天?”
“不可以吗?”裴珩轻轻把她按进怀里,脸埋在她颈窝,“今天月月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好。”她仰头看他,眸底似有星辰。
两人依偎了好久,直到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咕”声响起。
“哥哥,我饿了。”林疏月有些羞赧。
“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做。”裴珩宠溺道。
“想吃香菇肉片粥和烧麦。”
“好。”裴珩笑应着,“月月要不要再睡会儿,等哥哥做好饭叫你?”
“不要,我要和哥哥一起去。”林疏月眨了眨眼,今天沈庆云肯定会找裴珩聊基地搬迁的事儿,她若一直躺在床上还怎么谈。
“哥哥抱我去洗漱。”林疏月张开双臂,示意裴珩抱她。
“乐意之至。”
裴珩抱着林疏月来到浴室,亲自给她擦手擦脸,帮她刷牙漱口,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像是对待瓷娃娃一样。
林疏月配合地窝在他怀里,任由他忙前忙后。
她心里清楚,裴珩不安的情绪还吊着,她黏着他,他才能安心。
林疏月换好衣服出来,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沈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大、月月,你们醒了吗?大伯母炖了鸡汤,送了早饭来,要不要下楼吃点东西?”
“有鸡汤喝?”林疏月眼睛一亮,低声笑道,“我还挺喜欢沈伯母的手艺呢。”
裴珩也笑了,起身去开门:“我们马上下去。”
裴珩抱着林疏月下楼,香气扑鼻而来,篮子里热腾腾的鸡汤、黄澄澄的窝窝头、玉米粥,冒着热气,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林小姐,你的伤还好吧?”沈棠连忙问道。
“没事了,沈棠姐姐,你和沈砚哥哥他们一样,叫我月月就行。”林疏月笑道。
“好。”沈棠开心应下,天知道,她有多想要个乖巧的妹妹。
“裴先生,我爸让大家十点去会议室商讨基地搬迁的事儿。”沈棠看向正在喂林疏月喝汤的裴珩。
“好。”裴珩淡淡道。
“沈小姐,沈伯伯决定搬到我们绿岭基地了?”林喻森咬了一口窝窝头问道。
“我爸有这个打算,只是不知道基地的其他人是否会同意。”沈棠有些担忧,“基地各处的负责人和异能小队队长都会参会,一起商量这件事,其中有几个人可不好搞。”
众人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沈棠介绍基地的各负责人和小队长的情况,林喻森几人听着,都皱起了眉头,只有裴珩和林疏月十分淡定地吃着早饭,仿佛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