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风声猎猎。
林喻森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脸色铁青,脚下油门踩到底,整个车身在破败公路上飞驰颠簸。他咬着后槽牙,唇角紧抿,额角已渗出冷汗。
“你小心点!撞上护栏咱们全完!”陆嘉屿一手扶着副驾顶棚,另一手死死按住前排座椅,眼神警惕不安。
“我他妈知道!”林喻森低吼,声音带着暴躁和慌乱,“你也看见老大都那样了,慢一点他就真凉了!”
后座上,林疏月靠坐在窗边,双臂紧紧抱着裴珩,让他的头靠在她肩上,裴珩因失血过多面色惨白,嘴唇变得青紫。
裴珩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浸透,但好在喝了灵泉水,血已经止住了。
简墨半跪在裴珩身侧,用手探着他的脉搏,面色前所未有地凝重。
“老大的心跳非常弱!”他朝前座喊道,“阿森,再快点!”
简墨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几乎快要感受不到裴珩的心跳了。
林喻森红着眼,双手紧握方向盘,用力踩了一下油门,牙关咬得几乎发响,“预计五分钟到别墅。”
林疏月握着裴珩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上,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嘴里一遍又一遍低声唤着:“哥哥。”
“月月。”简墨低声安慰,“老大一定会没事的。”
林疏月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车子猛然一个刹车,稳稳停在别墅门口。
林喻森、陆嘉屿、苏幕、沈砚急忙下车,陆嘉屿先一步去找苏黎做手术准备,林喻森、沈砚协助简墨将裴珩抱进别墅,放在一楼空着的卧室床上,这是前两天苏黎给江青青治腿时收拾出来的。苏幕和林疏月跟在他们身后,就连江越听到声音也跟了进来,所有人挤在一间小小的卧室里。
“墨哥你留下帮忙,其他人都出去等着!”苏黎戴上手套,面色严肃。
大家依依不舍走出房间,只有林疏月站在原地,眼里写满抗拒。
苏黎看着浑身是血,小脸脏兮兮的林疏月,有些心疼。
她温声开口:“月月,我要给老大取子弹,你先去换身衣服好不好?老大醒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担心的。这里交给姐姐好不好?”
林疏月紧紧咬住嘴唇,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裴珩,转身走到卧室门口,靠着门框站定,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
“治好他。”她低声说道。
“我会的。”苏黎将房门关上,开始进行手术。
她利落地剪开裴珩染血的衣服,露出他结实却染血的上半身。
她让简墨帮忙做一下伤口周围的消毒,自己给裴珩注射麻醉剂。
待麻醉剂生效,苏黎拿着手术刀,沿着伤口边缘细细分离,剥开血肉组织。
子弹从左胸侧斜穿而入,未贯通,深嵌在心脏上方两指处。
“心包破裂……看到弹头了。”她咬着牙,眉头紧锁,“太靠近心脏了。”
苏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将镊子探入裴珩胸腔内,去夹那枚嵌入最深处的弹头。
弹头边缘卡得太紧,稍一用力,裴珩浑身颤抖起来。
“老大的状况不太好?”简墨惊呼。
“我知道!”苏黎咬牙,冷汗自鬓角滑落,“子弹紧贴着心脏,必须一次取出!”
她手腕一稳,猛地一拽!
“取出来了!”她开心道。
但下一秒,一道血箭猛然从伤口深处喷出,裴珩的身体一阵剧烈抽搐。
“糟了!”苏幕声音有些颤抖,“出血量太大,应该是伤到了血管。”
她试图用木系异能止血,却根本抵抗不住喷涌的血流。
“啪!”卧室门猛地被推开!
林疏月穿着一身干净的家居服,快步走了进来。
她冲到床边,手掌一翻,一道淡蓝色的冰霜气旋瞬间凝聚。
林疏月抬起手,覆上裴珩的胸口,冰蓝色的光芒如水波扩散,将涌动不止的血管瞬间冻结,血流在一秒之间被凝结、阻断。
“苏黎姐姐。”林疏月看着还在发呆的苏黎,开口提醒。
苏黎连忙施展木系异能,想要将裴珩的伤口修复,可异能越输越多,裴珩的身体却像个无底洞,毫无起色。
在场的人看到这种情况,都皱起了眉。
“月月,我……”苏黎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苏黎姐姐、简墨哥哥你们都出去吧。”林疏月淡淡开口。
“可是老大他……”苏黎还想说点什么。
“月月会救哥哥的。”林疏月眼神坚定。
简墨看了眼林疏月,知道她应该有办法,于是拉着苏黎出去,顺带关上了门,和林喻森几人一起等在卧室门口。
林疏月看着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的裴珩,俯下身,在他唇瓣上轻吻了一下。
“哥哥会好起来的。”她低喃。
林疏月起身,拿起一旁的手术刀,在自己的手腕处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
她将割开的手腕递到裴珩唇边,血一滴一滴滑入他唇间,微微泛着白光。
此时的裴珩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根本没有吞咽能力,林疏月只能再次俯身吻上裴珩,让他将嘴里的血咽下去。
良久,他的喉结忽然轻轻动了一下。林疏月再次将手腕划开,将更多的血喂到裴珩嘴边,裴珩本能地咽了下去。
裴珩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不一会儿便光滑如初,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随着血液的流失,林疏月的脸色越来越白,宛如一盏被燃尽的烛火。
她看着呼吸均匀的裴珩,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意识。
听到手术刀落地的声音,门口的几人赶忙冲进来。
只见林疏月瘫倒在地,小脸惨白,手腕处还有两道一深一浅的血痕。而床上的裴珩呼吸均匀,身上的伤口也恢复如初。
几人互看一眼,心里满是震撼。
“月月。”苏黎赶忙扶起林疏月,试图唤醒她,可林疏月没有任何反应,就像睡着了一样。
“小黎,你先帮月月处理一下伤口。”简墨沉声道,苏黎立马上前用木系异能为林疏月修复伤口,很快,伤口便消失不见。
简墨看向江越,“江叔,麻烦您带青姨去二楼休息,将隔壁房间腾出来给月月,我们今晚在这守着老大和月月。”
“好。”江越听后,连忙行动起来。
“阿森,你把月月抱到隔壁休息,小黎,你就在隔壁守着月月。”简墨继续吩咐,“我今晚留下来守着老大,阿砚你们先去休息,明早过来换我。”
“好的,墨哥。”众人闻言,纷纷离开了,卧室内顿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