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盐市喧嚣震天,刘裕堂站在雕花高台上,八字胡随着冷笑不住抖动:\"诸位且看!太子拿不出盐来兑现,分明是想赖掉咱们的血汗钱!\" 此言一出,几个泼皮立刻在人群中推搡起维持秩序的衙役,叫骂声此起彼伏,场面几欲失控。
就在这时,天际传来一阵绵长的海螺号声。众人纷纷仰头望去,只见汴河尽头白帆翻涌如浪,船头劈开的水花竟泛着奇异的雪白 —— 那不是河水,而是随波晃动的海盐!
\"盐!是海盐!\" 眼尖的商人扯着嗓子大喊。十艘飞剪船如离弦之箭破浪而来,船首猎猎作响的黑旗上,\"专利局\" 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格外夺目。更令人震惊的是船队后方:三百匹辽国战马驮着鼓囊囊的盐袋踏水而来,马上的骑士却清一色穿着沿海盐户的粗布短打,腰间还别着辽人惯用的皮质水袋。
\"这不可能......\" 刘裕堂踉跄着后退半步,腰间的鎏金荷包 \"啪嗒\" 坠地,\"童枢密明明说......\"
\"说海盐都卖给辽国了?\" 赵桓的声音从船头传来。他身着藏蓝劲装,袖口翻卷处露出半截刺青,正是与船模底部相同的匠人印记。只见他抓起一把海盐抛向空中,雪白的颗粒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金光,\"孤用专利船模换了耶律郎君的战马,又用战马从海盗手里夺回了本该属于大宋百姓的盐。\"
百姓的欢呼声如雷霆般炸响,几乎要掀翻盐市的棚顶。刘裕堂瘫坐在地,眼睁睁看着自己半生的积蓄化作泡影,忽然目眦欲裂,抓起腰间的玉珏便朝赵桓扑去:\"你断我生路,老夫和你拼了!\"
寒光一闪,一柄契丹弯刀已架上他的脖颈。辽商头领摘下面巾,竟然是辽国名将耶律大石!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瘫软的老盐商,冷冷开口:\"刘掌柜答应的十万贯马钱,是时候兑现了。\" 刀锋微压,血珠顺着刀鞘上的狼头雕花缓缓渗下,人群中顿时响起几声惊恐的低呼。
赵桓负手而立,冷眼旁观这出狗咬狗的闹剧。沈棠却注意到,李晚照趁乱将一袋碎银塞进角落破产盐商的手中,自己反而被推挤的人群撞倒。她急忙冲过去搀扶,却见一本蓝布账簿从李晚照袖中滑落。翻开首页,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着 \"卖金步摇换米十石典玉佩得银二十两 \"等字迹,每笔开销后都标注着\" 济盐户王二 助贫妇张氏\"。
\"这样做值得吗?\" 沈棠低声问,目光掠过李晚照发间褪色的绢花,\"殿下恐怕连您变卖首饰的事都不知道。\"
李晚照指尖轻轻抚过账簿泛黄的纸页,唇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但求无愧于心。\" 话音未落,盐船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这盐...... 这盐有毒!\" 沈清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他指着刚卸下的盐袋,只见缝隙中涌出密密麻麻的黑虫,每只都有寸许长,甲壳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正顺着麻袋迅速爬向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