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和袁天罡经过漫长的旅程,终于回到了长安。当他们抵达城外时,李淳风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到两人平安归来,李淳风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迎上前去说道:“你们师徒二人此次出行,时间可真是不短啊!”
袁天罡微微一笑,解释道:“途中遇到了一些变故,不过并无大碍。”说罢,他转头看向张起灵,眼中流露出对弟子的赞许之意。
三人寒暄一番后,一同踏上归途,返回太平坊的麒麟侯府。一路上,他们谈论着旅途中的的事情特别是七星鲁王宫的事和浙江叛乱令李淳风好奇心大涨。
与此同时,在永嘉坊的许宅中,许昂正坐在书房里,突然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二长老竟然被袁天罡打废了?”许昂满脸震惊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问道。
站在他面前的黑影小七,恭敬地回答道:“是的,大人。这次大长老、三长老和四长老都出手了,才勉强救下二长老。”
许昂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啊,这次这几个老家伙都出手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袁天罡,果然厉害!”黑影小七继续说道:“陈硕真她失败了,咱在南方的据点全部被摧毁”许昂说道:“嗯我知道,这次阁主不会轻饶他们”
稍作沉默后,许昂突然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问道:“对了,宫中情况如何?”
黑影小七答道:“大人,根据武顺传来的消息,她已经成功地将皇帝勾引上了。”
许昂闻言,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嗯,看来这件事还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啊。”
暮色漫过麟德殿的飞檐时,武媚娘正倚着鎏金屏风,指尖缠着一缕绛红丝线,将绣到一半的鸳鸯帕子反复叠起又展开。
窗外宫槐簌簌,蝉鸣渐歇,她忽然轻笑出声,那抹笑意却未达眼底——半个时辰前,她亲眼看见李治的步辇停在甘露殿外,韩国夫人武顺鬓边的珍珠步摇在日光下晃出刺目的光。
殿门被推开的声响惊得铜鹤炉中的沉香屑微微震颤。李治踏入寝殿时,看见武媚娘斜倚在软榻上,云鬓松挽,眉间一点朱砂映着烛火明明灭灭。
“陛下今日气色不错。”她声音慵懒,玉手轻抬,茶盏中的碧螺春泛起涟漪,“臣妾晌午心情烦闷,就去了甘露殿,正巧遇见姐姐在烹茶。”
“什么?你去了甘露殿?”李治握在腰间的玉佩突然硌得掌心生疼,想起午时武顺温热的身躯,喉结不自觉滚动。
他勉强笑道:“媚娘怎不叫上朕同去?”话音未落,便见武媚娘起身,广袖扫过案几,将几上奏折掀起半角。
武媚娘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只是顺路罢了。说起这事,臣妾今日倒想起被软禁的萧淑妃和王皇后。她们在冷宫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她声音渐低,似有无限怜悯。
李治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中满是愧疚与慌乱。见他这般模样,武媚娘心中冷笑,面上却做出担忧的神情:“臣妾听闻,王皇后近日在冷宫中诅咒陛下,还说……”
“够了!”李治猛地拍案而起,“明日朕便下旨,废了她们!”
武媚娘心中大喜,却依在李治怀中嘤嘤啜泣:“陛下龙体要紧,只是臣妾曾是先帝才人,若要立后……”
“有朕在,谁也不能阻拦!”李治眼中满是坚定。
待李治睡去,武媚娘独自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她明艳的妆容下藏着深深的疲惫。目光落在梳妆匣底层的襁褓碎片上,那是那个孩子的遗物。
想起的那一夜,她浑身发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为了今日的局面,她不惜牺牲一个婴儿,将罪名栽赃给王皇后,这才有了李治废后的决心。
第二日,武媚娘宣召李义府。当寒门出身的李义府踏入椒房殿时,只觉满室萦绕着龙涎香。
武媚娘身着的茜襦裙,斜倚在软榻上,眼波流转:“李侍郎为何低着头?是嫌本宫容貌不美?”
李义府慌忙抬头,撞进她勾魂摄魄的眼眸,顿时面红耳赤:“臣、臣不敢!”
“抬起头来。”武媚娘莲步轻移,玉手搭在他肩头,“本宫听闻,李侍郎在朝堂上受世家排挤,郁郁不得志?”
李义府心中一颤,扑通跪地:“娘娘明察!臣出身寒门,处处受限……”
“若本宫能助侍郎一臂之力,侍郎可愿效忠于本宫?”武媚娘俯身,朱唇几乎要贴上他耳畔。
李义府只觉一股热气直冲头顶,嘶声喊道:“臣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当夜,李义府便联络许敬宗等寒门官员。密室中,众人举杯盟誓,决心拥立武媚娘为后。
烛火摇曳间,他们眼中闪烁的,不知是对武媚娘的忠诚,还是对权力的渴望。
而武媚娘站在椒房殿的露台上,望着漫天繁星。冷风吹起她的广袖,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她轻抚着伤痕,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这一步,她走得太艰难,也太狠绝。
但她知道,在这吃人的皇宫中,唯有登上后位,才能活下去,才能实现心中的抱负。而那些牺牲,那些愧疚,只能永远埋在心底最深处。
椒房殿的鲛绡帐无风自动,武媚娘斜倚在嵌玉檀榻上,指尖缠着一缕青丝慢悠悠地打转。
鎏金兽炉中龙涎香氤氲,却掩不住空气中凝滞的火药味。她抬眼望向立在阶下的韩国夫人武顺,凤目微眯,眼角花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姐姐这几日在甘露殿品茶的滋味,可还合心意?”
武顺的丝质披帛轻轻晃动,她福了福身,鬓边珍珠步摇撞出细碎声响:“妹妹说笑了,不过是陛下念旧情。”
“念旧情?”武媚娘突然轻笑出声,广袖扫过案几,青瓷茶盏应声碎裂,“本宫倒是好心,已同陛下说过,若姐姐想长住宫中……”话音未落,武顺已快步上前按住她的手,温热的触感惊得武媚娘瞳孔骤缩。
“妹妹莫要动怒。”武顺语气亲昵,掌心却暗藏力道,“姐姐不过是受人差遣,过几日便离宫。”她凑近时,武媚娘闻到她衣袂间陌生的龙脑香——那不是宫廷用的香料。
武媚娘猛地甩开她的手,抓起碎瓷片抵在武顺脖颈:“有恃无恐?你背后之人,当真以为本宫不敢动你?”
“皇后之位,姐姐断无觊觎之心。”武顺面色不改,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瓷刃,“倒是妹妹要小心,这宫里的风,可不止从一个方向来。”说罢,她从容退下,裙裾掠过满地狼藉,如一条滑入夜色的白蛇。
与此同时,太平坊李府书房密室内,青铜烛台上九盏长明灯将李义府的影子映得扭曲变形。
他握着狼毫的手突然顿住,宣纸上墨迹晕染成狰狞的墨团。窗外夜枭发出一声啼叫,一片玄色信笺如黑蝶般穿窗而入。
李义府瞳孔骤缩,袖中寒光一闪,匕首已抵住信笺。待看清“不良人”三个朱砂印,他猛地撤回兵器,五指运力将信笺吸至掌心。
不良人特有的火漆印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紫,他屏息展开信笺,“大帅已归,天孤星计划照常”几字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密室深处的机关墙突然发出齿轮转动声,李义府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钉入墙面的闷响过后,青铜面具从墙缝滑出——正是天罡三十六校尉的身份凭证。
他将面具贴在心口,想起三年前袁天罡在自己刚入长安授命的场景。:“天孤星,武氏崛起之时,便是你破局之日。”
“果然瞒不过大帅。”李义府将信笺凑近烛火,火焰舔舐着字迹,“皇后之位不过第一步,这长安城的变化在大帅的掌握之中。”
他望着跳动的火苗,忽然笑出声来,笑声惊得梁上夜枭振翅而飞,扑簌簌的羽毛落在案头未写完的奏折上,那上面“请立武氏为后”的字迹,被烛泪晕染得愈发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