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烛火爆出一串串喜庆的灯花,王婉靠在榻上,李恪之亲自端了饭食,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她。王婉忍不住笑道:“皇上,臣妾身体无碍,不必如此,让臣妾自己来就好。”李恪之柔声道:“婉儿,千万不能大意,你不能再操劳宫中琐事了。从现在开始,就是要好好的将养着。”王婉无奈道:“哪里就有这么娇气,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亲蚕礼”了,这是臣妾第一次主持,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今年的“亲蚕礼”,你就不必亲自去了。”李恪之不容辩驳的说道:“朕自会安排,你就在宫中好好养着,没有朕的允许,哪儿也不要去。”王婉娇嗔道:“皇上,臣妾准备了这么久,再说,皇后不亲自主持“亲蚕礼”,也说不过去。就一天,也累不到哪里去的。”“不行,朕说过了,必须得等这孩子生下来,你才能出宫。旁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你只需吃好睡好养好身体。”李恪之笑眯眯的说道。
知道这孩子来的不易,这个消息,简直令他欣喜若狂。李恪之真是小心翼翼,如获至宝,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他忙得饭也顾不上吃,就安排好了养胎的太医,又把几个近身伺候的宫女丫鬟叫来,事无巨细的吩咐了。王婉觉得自己成了失去自由的金丝雀,被一张无形的网,牢牢的圈在这昭阳殿中。她赌气道:“依皇上所言,臣妾这个皇后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摆设,您没生过孩子,也没听说过怀孕之人要心情愉悦,适当活动吗?”
看着她嘟着嘴不肯再用了,李恪之放下勺子道:“你是朕名副其实的皇后,怎么,你是喜欢掌权吗?”他笑着用手指轻轻的戳着她的鼻子道:“婉儿,你不知道朕有多么紧张,你身子受过损伤,千万马虎不得。等三个月过后再看再说,朕每日定会早些回来,陪你逗趣解闷,如何?”
王婉瞥了他一眼,只见他满脸的关切之色,也不忍拂了他的心意,低声说道:“皇上放心,臣妾会小心的,有这么多人侍候着。皇上就不必太过操心,朝中事务繁多,莫要为臣妾耽误了正事。”
李恪之宠溺道:“皇后怀孕辛苦,朕也不能以身相替,只不过是多陪着你罢了。皇后倒不用担心朕会荒废国事,有那一帮老臣监督着,朕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见他说话间双眼不时瞟向自己的小腹,王婉羞涩道:“非礼勿视,皇上,您看了半天了。”李恪之把手放在她的衣裙上面抚摸着道:“朕看见皇儿正在他母后腹中成长。”王婉坐起身子,拉过李恪之手道:“也不一定是皇子,要是皇女呢?”李恪之哈笑道:“皇女,那就是朕的掌上明珠,婉儿所孕,无论男女,朕都视若珍宝。”
王婉双眸晶亮,娇声道:“无论男女,皇上都千万不能太过骄纵他们。”“你呀,就是规矩太多……”李恪之轻拥着她,语气中满是疼爱,婉儿有了身孕,真是让他振奋不已。之前紧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就要有子嗣了,作为一个帝王,后继有人,才能让江山稳固;作为自己,想要与婉儿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要杜绝那些变着法子给他的后宫里塞妃嫔的世族大臣们。仿佛是卸下了千斤的重担,他满是轻松与愉悦,可宫廷之中的各种阴私手段,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让他不得不慎之又慎。所以这才密而不宣,上次婉儿滑胎让他自责不已,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护他们母子周全才行。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夜,相拥而眠的年轻帝后窃窃私语。直到夜半,才沉沉睡去,李恪之起来上朝时,王婉犹在梦中。
直到日上三竿,王婉才悠悠醒来,窗外的阳光从窗棂里照进来,撒在床幔上,留下几块耀眼的光晕。秋菊静静地立在门口,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听见王婉发出轻微的声响,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榻边:“皇后醒了,怎么不叫奴婢一声呢?”
王婉道:“本宫也才醒,都这个时辰了,怎么没人叫本宫起床?”秋菊笑着道:“皇上吩咐了,不让人吵醒皇后娘娘的。”王婉道:“这也太晚了些,你去把窗户打开。”
秋菊推开窗扉,初更的凉风吹进屋里,清爽宜人,床幔随风飘荡,秋菊轻撩起床幔,并未叫那些伺候的洗潄的宫女,自己走到榻前,小声道:“皇后,宫外传来消息,成王要接那个媚娘入王府呢。”
王婉一愣,问道:“消息确切吗?不是说成王许久都未踏走她那里了?”“那个媚娘,真有本事,不知怎的又笼络住了城王。听说成王把先前宠爱的肖侧妃禁足了,又让王妃出面,悄悄的接那媚娘入府为侍妾呢。”秋菊压低声音道:“那肖侧妃有孕后更加飞扬跋扈,成王妃估计是气不过,才愿意接那个媚娘入府,以分肖侧妃的宠爱。毕竟她们俩都怀有身孕,且媚娘那胎还要早一些,媚娘只是一个侍妾,生下孩子肯定得送到王妃膝下抚养。这对成王妃来说,也是一举两得。”
原来是这样,王婉揉了揉眉心道:“看来,那个媚娘果然是个有手段的,这成王妃绝不是她的对手,可惜了,成王妃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叹了一口气说,手却不由自主的抚上小腹,自己也有孩子了,不愿手上沾染血腥。暂且由她去吧,看看她如何在成王府中绝地求生,大杀四方,毕竟稚子无辜,且等孩子生下来后再处置他吧。崔文雅只是犯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错误,引狼入室,却想着能坐山观虎斗,谁知到头来反为虎所伤。人各有命,也各有各的造化,不是别人的提点和劝诫,就能让自己醒悟的。能让自己刻骨铭心的,那就是痛彻心扉!
“皇后,若那媚娘入了王府,咱们该如何行事?”秋菊问道,王婉沉吟片刻,道:“罢了,且由她去吧,你找个人盯着她,要掌握她所做的一切事情,绝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