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帝见崔文雅容貌端庄,礼仪周全,待人落落大方,行事进退有度,和李晋之站在一起,看着真是珠联璧合,心中十分高兴,不禁龙颜大悦,在赏赐了他俩无数的金银珠玉后,又把文德皇后生前的心爱之物,一对白玉手镯赏给了崔文雅。并下旨在新婚夫妻祭祀太庙后,为他们举行盛大的宴会以示庆贺,
御筵之上,华灯璀璨,万紫千红。丝竹管弦之声,铿锵悦耳,如泉鸣玉瑟,如春风拂柳,千秋殿中,龙凤呈祥,金碧辉煌,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佳肴馨香,名菜荟萃云集,桌案上一道道珍馐美味令人垂涎,美酒佳酿,琼浆玉液,夜光杯中香气扑鼻,皇室宗亲族老,后宫嫔妃,王子公主,高官显贵,名媛贵妇们皆按品阶入坐。济济一堂,彩绣锦缎丝绸,服饰精致繁缛、装束华丽多姿,共享天家富贵。宴会之上,伶人舞姿翩跹,犹如仙子衣袂飘飘,歌声悠扬,宛若天籁之音。
“成王,成王妃到!”随着太监的喝和,舞姬退下,乐声停止。李晋之一身玄色朝服,金龙点缀,腰束玉带,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般冷峻,幽深的黑眸中流转着琢磨不透的光芒,比平日多了几分英挺和潇洒,十分的意气风发。他轻握着崔文雅的小手,缓缓的一起走进殿内,有人发出惊叹,有人啧啧称赞。只见王妃崔文雅身着大红金线绣孔雀的礼服,头盘高髻,一枝金钗别于发髻侧首,点缀着红玛瑙的流苏微微晃动,发髻的后面插着一个朵娇艳欲滴的芍药花,眉如弯月,眼似明星。顾盼之间娇俏可人,胸前的一抹红缎裹胸更衬的肌肤如玉,春光无限,她的一颦一笑皆动人心弦。
“儿臣,儿媳,拜见父皇!”两人携手走来,向文德帝行礼参拜,崔文雅声音清脆,仪态万方。文德帝喜笑颜开的说道:“免礼,入座,就等你俩了。”宾客们齐声恭祝贺道:“恭皇皇上,得此佳儿佳妇!”文德帝满意的笑道:“众卿同喜!”李晋之向众人颔首致谢,两人又相携入座。
文德帝笑着举杯道:“承天地之福气,赖祖宗之庇佑,皇儿得娶此佳妇,朕心甚慰。逢此良辰吉时,众卿必要尽兴而归。”大殿中所有宾客皆起身举杯,齐声道:“臣等恭祝皇上洪福齐天!祈愿成王与王妃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好!”文化德帝大笑着,满饮了杯中之酒,众人都举抱杯畅饮。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宫女太监们穿梭其中,斟酒上菜,井然有序。
身为新郎的李晋之被恭维祝贺,忙得不亦乐乎,酒至半酣,他看着眼前的一张张的笑脸,不由得又想起了被贬敕发配的舅舅陆无忌。今儿本来舅舅应是最尊贵的客人,他以前一直坐于众臣前列,可现在,在这宽敞豪华的大殿中,竟也没了他的容身之地。失落和无奈涌上心头,他用眼角余光瞟了瞟远远的坐在自己对面的李恪之,他正独自若有所思的的坐着,神情落寞,仿佛这满堂的热闹都不曾入眼半分。
李晋之心思一转,低声对身旁正满面含春的崔文雅道:“王妃,不如你我夫妻同去,敬三皇兄一杯喜酒,如何?”崔文雅莞尔一笑,柔声道:“但凭殿下做主,妾自当相随。”李晋之便牵手若崔文雅的手,起身走至正对面的李恪之桌案前,似笑非笑的说道:“皇兄,何故闷闷不乐?莫不是怨了臣弟捷足先登?”李恪之起身,不以为然的微笑道:“四弟说笑了。愚兄只是身体不适,劳烦回弟挂念了。”他又举杯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至于归,宜室宜家。恭喜四弟娶得贤妻,愚兄愿你们“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说着仰头饮下。
崔文雅见面前的这位男子长身玉立,气宇不凡,五官俊朗,眉目如画,虽略有憔悴之色,但玉不掩其瑕。见他正目光诚恳地望向自己,便低头微微一笑,启齿说道:“弟媳崔氏文雅谢皇兄缪赞!”说着举起酒杯望向李晋之。
李晋之亲密的靠近李恪之身旁,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恨恨的说道:“皇兄,你不怨臣弟占尽先机就好,天地造化,有些事是命中注定,强求不得。”李恪之恍若未闻,仍带着浅浅的笑意,望了望有些茫然的崔文雅,温言提醒道:“四弟,王妃还举着酒杯等着你呢。”李晋之只好嬉笑着道:“那臣弟谢过皇兄美意。”说完,举杯邀向崔文雅。
文德帝见他们兄弟举止亲密,相谈甚欢,便对一旁的徐婕娣夸赞道:“圣人讲“成家立业”,此言不虚,朕看晋之娶亲后,马上就变成大人了。”李晋之听后,连忙恭顺的笑着道:“晋之多谢父皇关爱。”说着,满目柔情的拉过崔文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时的与她喁喁私语,文德帝见小夫妻俩柔情蜜意,心中十分满意。
待到宴席散后,出了宫门,李恪之扶崔文雅上了马车,推说自己饮酒颇多,要骑马回去。崔文雅坐在马车内,一直忧心夜里风寒,恐李晋之受凉。夫妻俩从凌晨起床到午夜归来,崔文雅已经浑身困倦。她草草的沐浴后却久久等不来李晋之,又不好独自安寝,只好坐在床边等候,
良久,才见李晋之带着一阵冷风,匆匆而来,崔文雅忙起身,一边替他更衣,一边心疼的柔声道:“殿下,更深夜凉,何事耽误这么久?”
李晋之微眯着眼睛,打着呵欠道:“我刚才顺便看了舅舅。”崔文雅替他褪下中衣,关切道:“既是去看舅舅,妾身也应当同往。”李晋之坐在床沿上,淡淡道:“他现在是待罪之身,因怕父皇怪罪,我不好与他走得太近。”崔文雅披上外衣,跪下正色道:“既是父皇不允,殿下就不该私自前去;况且舅舅也是至亲骨肉,你我成亲后自当前去拜见,殿下可以先向父皇禀明,此乃人之常情,他老人家也必不会加以阻挠……”李晋之不悦,皱眉道:“我做事自有分寸,不劳你操心,你只要做好你的成王妃就行了。”说着闷闷的倒头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