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梅饿的头晕眼花,勉强支撑着虚弱的身体站到门后,伸手使劲的地摇晃着,那门板却纹丝不动,应是从外面锁上了。“开门!开门!开门呐!………有人吗?有人吗?”外面静悄悄的,间或有一两声鸟鸣打破寂静。屋里闷闷的透不过气来,她无可奈何的走到窗前,窗户也被钉死了,不要说是打开,就连那刺目的阳光,也只能从木板缝隙里艰难的透出一两丝的亮光。
武梅又渴又饿,颓然的坐回榻上,自那日早上,她从半梦半醒中睁开眼睛,才发现所有的人一下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门窗已封死,凭她喊破喉咙也无人应答。已经三天了,武梅从最初的惊慌失措中慢慢的冷静下来,都怪自己太想离开那个地方,以至于轻信别人,到底是谁把自己接来这个地方的?开始她一直满心欢喜着,以为是皇上赦免了她,她又可以回到宫中了,却不想是入了地狱。
看来接自己来这儿的这个人,是想置她于死地。那么这个人是谁呢?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把她藏在此处?是皇上?是成王?是他们觉得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是他们的耻辱吗?
孩子,可怜的孩子,武梅抚上自己依旧平坦光滑的小腹。是的,这里正孕育着一个生命,而这个生命也是她的全部希望啊,最初,她欣想有了他自己就可以被皇上饶恕,重回宫延,而他就是她后半生的依靠。她愿意生下他,现在已不再奢求荣华富贵,哪怕是让她独自艰辛的抚养他长大。可是,他的父亲,也许是他的祖父都不愿意他降临这个世界。
武梅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她就要和她的孩子一起死在这儿吗?想到将要被活活饿死,武梅感到空荡荡的胃里一阵翻腾难受,连口水都没有吐出来。她饿,她实在太饿了,只能摸索着站起来,走到桌边,那桌上的茶壶水杯都早已干涸,连茶叶也早被她吃光了。
一声女人凄厉的叫声突然响起,吓得她手一抖,茶碗骨碌碌的从桌上滚下来。接着,好像有什么堵住了那个刚刚发出叫声人的的嘴,只能发出呜呜哇哇的嚎叫,有木板打在肉体上发出啪啪的闷声。听这阵势,那个挨打的人此刻应是血肉横飞。武梅吓得赶紧跑回床上,用被子死死的捂住了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武梅偷偷地望向窗口方向,已经是一团漆黑了。实在是饿的睡不着,眼前晃动着以前吃过的那些珍馐美味,武梅扯开被子,撕开一块棉絮放进嘴里嚼着,伸长了脖子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轰隆”的一声炸雷过后,雨哗哗的下了起来。武梅听到外面的雨声更觉得口渴难耐,她又慢慢地爬起来,想去窗台上摸摸有没有渗进来的水滴可以用来解解渴。
一道闪电,映照着两个男人狰狞的头脑,就在她面前的窗户前。有人来了?武梅壮着胆子大声喊道:“外面是谁在那儿?请给我开一下门。”
只听窗外的人嘿嘿笑道:“听着娇滴滴声音,屋内应该有个美人儿呢,看来你我兄弟今晚有艳福喽。”另一个声音像公鸭一样嘎嘎的,他淫笑着说道:“不错,你说对待会儿对屋里的美女,我们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好久没开荤了,我简直等不及了。”说着两人急奔到门外,就开始砸起门来。
武梅没想到求救不成,反而遇到了强盗,吓得腿脚发软,全身瑟瑟发抖。她听到那俩人边砸门边讨论着“等会儿咱们兄弟俩先好好乐呵乐呵,再把这个女人的手脚砍下来,然后剥皮抽筋做成人俑灯卖了,听说能值不少银子呢。”另一个声音道:“先看看货色如何?如果真是美女,那我俩把她扛回去,犒劳犒劳兄弟们………”
武梅只觉得脊背发凉,浑身直冒冷汗。眼看着门就要被砸开,她咬牙爬到了桌子边,使劲地推着那桌子拽去挡在门口。又把椅子推了上去,自己就坐在地上用脊背死死的顶住,她不要这么悲惨的死去。
渐渐的雨停了,砸门的声音也没有了,武梅的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一下子就躺在地上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的她的脚趾,她屏住呼吸一把抓了过去,竟然是一只肥硕的老鼠。老鼠在她的手里吱吱地乱叫着,这就是老天送来的吃食吧?武梅看到老鼠两眼放光,她翻身坐了起来,透过门缝里黯淡的天光,摸索着打碎茶碗。她用锋利的瓷片杀死了老鼠,捏着软软的带着血腥味儿的老鼠肉,强忍着恶心,把老鼠肉喂到嘴边,她干呕着,流出了眼泪,实在是难以下咽。
外面应该是天亮了,屋内也隐隐约约的能看清大概。她把老鼠肉放在桌上,折腾了一夜,又困又乏,她摇摇晃晃地爬到床上,拉过被子躺下。什么也不必再想了,她的灵魂仿佛已经离开躯体,如果真是非死不可,她愿意就这么静静的躺着等死,至少死相不必是那么难堪。
一阵压抑着的,稀稀蟀蟀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武梅紧紧地抱住被子,不敢出声。她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那门被推开了一个缝,有一只手轻轻地摸索着,把一个水壶和几个馒头模样的东西放了进来。随着几乎轻不可闻的脚步声,门口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饥饿感再一次袭来,仿佛五脏六腑全被掏空了一样。冷的身体发抖蜷缩成一团,武梅忍不住慢慢地坐起来,扶着墙挪到门边。果然是四个馒头和一壶凉水,武梅欣喜若狂,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馒头,顾不上吹去上面沾着的灰尘,就直往嘴里塞。食物的香味萦绕在鼻尖,这种感觉有说不出的美妙,她大口的吞咽着,直噎的眼泪直流,才拿过水壶直接用嘴对着壶嘴一气猛灌着。
武梅一口气干了三个馒头,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她又喝了几口水,把剩下的馒头和水藏在被子里。吃饱喝足,身上也有了些力气,武梅站在床边,轻拍着身上的灰尘。是谁给他送来了吃食?天无绝人之路,她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