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怎么样了?”
陆骁有些着急,满脸期望地看着公孙琴心。
窗外掠过一道闪电,将公孙琴心苍白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阴雨在铁皮屋顶上敲出密集的鼓点,潮湿的霉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在房间里发酵。
公孙琴心摇摇头,道:“晕了一整天了……发烧的很严重,刚刚还冷的不行。大概率是疟疾。”
“疟疾……”陆骁有些茫然,“他怎么会得疟疾……”陆骁自然是明白疟疾的恐怖之处,曾经他在特种部队的一次野外训练中,就是因为得了疟疾,不得不放弃,还在病房里躺了三天。
床头的台灯将二牛冷汗淋漓的面孔照得如同鬼魅。他身下的草席已被汗水浸透,泛着深褐色的水渍。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是我们压根没有治疗疟疾的药。”公孙琴心有些担忧地看着在床上昏迷的二牛,“如果是症状比较轻,以他的体质,扛过来没问题。但他的症状很重,如果不用药物治疗,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陆骁着急地在原地踱步,忽然又跑出二牛的房间,在走廊里喊着:“杜弘毅!”
“我在这!怎么了?”杜弘毅的声音从公共厕所里传来。
走廊尽头的气窗被狂风吹开,裹着雨丝的冷风卷起墙角的蛛网。陆骁的军靴踩过积水的地面,在斑驳的石灰墙上拖出长长的黑影。
陆骁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进厕所,把正在上厕所的杜弘毅吓了一跳,险些尿出去。
“你急什么?”杜弘毅骂了两句,赶忙穿好裤子。
“带上装备,跟我去附近的镇医院找药!”
杜弘毅立刻明白是二牛的病症已经恶化到了很危险的地步,忙问道:“什么药?”
“氯喹、伯氨喹……有青蒿素更好!反正能治疟疾就行!”
杜弘毅愣了一下,他压根没想到二牛会得疟疾,“镇医院……恐怕没这种药……最近的县城,有四十公里。”
陆骁抓着杜弘毅就往外走,边走边骂:“先动起来,别的路上再说!”
两人从宿舍里跑出来,跳上装甲车,加速向大门驶去。
装甲车引擎的轰鸣撕破了雨幕。车头灯刺穿浓稠的黑暗,照见无数银线般的雨柱。生锈的铁丝网在风中呜咽,看守了望台的稻草人被吹得只剩半截麻绳。
农场大门新焊的铁刺在雨中泛着寒光,安权刚给铰链抹完防锈油。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不知道是真正的野兽还是那些感染者发出的声音
安权正满意地看着自己加固的农场大门,只听见身后有车声,刚准备拉开大门,陆骁却直接将门撞开,也不做停留便驶出了农场。
“不是,哥们……”安权万分无语,好不容易加固好的大门被陆骁直接撞坏,换谁也会无语。
看着躺在地上的大门,安权只能将它扶起,重新加固。
与此同时,装甲车上的两人正在以时速100千米的速度向最近的县城驶去。
仪表盘的荧光映在陆骁紧绷的下颌线上,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的水痕。道路两旁的白桦树在狂风中折腰,折断的枝杈不时砸在装甲车顶棚上。
道路两侧的麦田早已荒芜,齐腰高的野草间散落着生锈的收割机。几具风干的尸体挂在电线杆上,褪色的寻人启事在雨中慢慢蜷曲。
由于这是末世,两人也没有遇上堵车,偶尔能看见一起连环车祸堵住了路口,也被装甲车硬生生撕扯开来。
陆骁从来没有那么急过,这让杜弘毅来了兴趣。
“虽然我知道人命关天,但是你这也过于着急了吧?”
陆骁骂了他一句,道:“你傻吗?我们十个人里,只有二牛是农村人,只有他知道怎么种地,怎么养家畜。他要是没了,农场里的作物你来照料?农场里的鸡你来喂养?鸡养死了你来下蛋?”
前方隧道顶部的日光灯管忽明忽暗,成群的蝙蝠被引擎声惊动,黑云般扑向装甲车。挡风玻璃瞬间爬满粘稠的分泌物,雨刷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杜弘毅这才恍然大悟。一想到要是二牛没了,自己得整天踩着鸡屎喂着鸡,他就害怕。他是富二代,没体验过,也不想体验。
“再说,人家也是我们的一份子,这样袖手旁观你心里过得去?哦,反正你也没良心。”陆骁边开边骂,企图用脏话来缓解自己的心情。
约摸半个小时后,装甲车驶入了县城的街道上。
街道上的丧尸很多,都被装甲车的动静吸引,向这个铁皮盒子冲来。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无情的碾压和子弹。
打完一个弹匣,杜弘毅从天窗上缩回来,一边换弹一边吐槽:“这么多丧尸,比卡梅迪市还多!”
“废话,卡梅迪市丧尸少是因为一开始难民就被集中到南城区了!你快点找一下医院位置!”
杜弘毅连忙拿出平板,借着微弱的信号搜查起医院的位置。
平板电脑的蓝光映在杜弘毅眼底,GpS信号时断时续。地图上代表他们的光点正在穿透层层叠叠的尸潮,像一粒微弱的萤火扑向黑暗深处。
“找到了!往前开,在三个十字路口后右转就可以看见!”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诡异地在雨中闪烁,绿色箭头明灭不定。被碾碎的丧尸残骸在车轮下发出碾碎浆果般的声响,紫黑色的体液顺着排水槽蜿蜒。
陆骁猛踩油门,将挡路的丧尸和车辆全部推开。
他瞥见指示器,却惊恐地发现油已经所剩无几。
“糟了,出来的急,忘记加油了。”陆骁怒骂一声,“你看一眼车子后面还有没有油桶!”
杜弘毅急忙查看,惊喜地发现还有半桶。
“够返程了……先解决眼下的麻烦再说。”陆骁一个华丽的漂移,又碾碎了几只感染者,紧接着,县医院便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该死……怎么会有这么多丧尸!”陆骁骂着将装甲车开进医院大门,停在大楼前,想下车却被丧尸围的水泄不通。
杜弘毅见状爬上车顶的机枪,顶着雨幕扫射着尸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