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着河滩,月光在溪水上洒下细碎的银光。芦苇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某种隐秘的低语。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诡谲。
所有人都在熟睡着,除了徐牧年,因为今天是他守夜。
夜色很美,满天繁星如同撒落的钻石,但也透露着一种说不出口的凄凉和诡异。一阵凉风吹过,徐牧年不由得裹紧了外套。忽然,他听到了一阵石头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他猛地回过头去,发现安权正从马路上走来,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怎么不睡觉?”徐牧年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现在恐怕都是凌晨两三点了吧?”他的声音因为困倦而有些沙哑。
安权点点头:“差不多。我就是选这个时候醒的。”
徐牧年疑惑地皱起眉头:“为什么?”
安权指了指自己背后的背包:“我要去镇上设置陷阱。”他压低声音解释道,“白天的话其他丧尸太活跃了,晚上他们活动比较弱,可以借此过去布设陷阱。”说着,他调整了一下背包带,皮革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徐牧年被眼前这个家伙的言论震惊了许久,背后冷汗直冒。他的喉结滚动着:“你……没在开玩笑?”
安权点点头,神情严肃:“我没有开玩笑。”他整理了一下被夜风吹乱的头发,几缕发丝在额前晃动,“从异变爆发以后,我就一直在观察,发现大部分感染者们的活动和阳光强度有关。夜晚,或是没有太阳的阴天,感染者的活动都会减弱很多。所以要想深入镇子在行政楼附近布置陷阱,只能晚上。”
徐牧年抓住安权的衣角:“不行,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等明天大家一起重新商讨吧。”
安权摇摇头:“如果商讨,他们肯定不会让我去的。”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不想看到凯尔一把年纪了还要去冒险。”
徐牧年沉默了,抓着安权衣角的手缓缓滑落,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夜风吹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带走了最后一丝温度。
“放心好了,你就说你没看见我。”安权试图让语气轻松一些,但嘴角的笑容有些勉强。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直接走不就行了?”徐牧年有些疑惑。
安权“嘿嘿”一笑,拿出遥控器:“没电池了,来看看你们这有没有。”
徐牧年无奈地摇摇头,最后在车子里翻找半天拿出两截老旧的电池递给安权。
安权将电池挤进遥控器,看见上面亮出了红光才满意地点点头。
“谢了。哦,还有,自行车我骑走一辆。”
看着安权的身影在月光下远去,徐牧年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理解,明明所有人都是畏惧死亡,想要活下去,为什么这个人却总是那么不怕死?
月光被云层时而遮蔽,他不得不放慢速度,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路旁的灌木丛中不时传来窸窣的响动,让他握紧车把的手指节发白。
他骑得很慢,眼睛费力地适应着黑暗。月光透过云隙洒下时,才能勉强看清前面的路面。几只夜蛾被惊扰,扑棱着翅膀从他眼前飞过。他凭借着记忆,顺着白天徐牧年带自己走过的路艰难前行着。
在岔路口时,他不得不停下来,借着时隐时现的月光辨认方向。树影在地上张牙舞爪,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啼叫,让他后背一阵发凉。白天十几分钟的路程,在这漆黑的夜里竟骑了半个小时。
当他将自行车停到镇子外的马路上时,远处传来了狼嚎,让他一激灵。
“哎呀,忘记还有野兽了。”安权小声嘀咕,呼出的白气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他搓了搓冰凉的手指,“好吧,希望别来找我。”安权哆嗦了一下,小心地潜入了镇子。
镇子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月光下,某些角落里堆积着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腐烂的皮肉上爬满白花花的蛆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一只老鼠从尸堆中窜出,吓得安权一哆嗦,险些碰到一旁的电动车。
街道两旁,许多感染者像冬眠的动物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但胸脯有规律的起伏着。
“他们还会呼吸?”安权在心里暗惊,这个发现可不太一般,“也就是说,可以淹死感染者?”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安权忍着臭气继续往镇子里走。虽然他不熟悉这个镇子的布局,但下午在山坡上他也仔细观察过镇子的结构,凭借着记忆也是可以知道大致方向的。
行政楼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正如他所料,这附近几乎没有普通感染者,想必都被那只怪物清理干净了。月光下,行政楼前的空地上散落着森森白骨,反射着冷冽的光。
安权小心翼翼地卸下背包,帆布摩擦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他从包里取出炸药,塑料包装在月光下泛着不自然的反光。接着又拿出一个闹钟。
夜风突然增强,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安权屏住呼吸,开始将炸药和闹钟绑在一起。他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系了好几次才把结打牢。
他设置好了闹铃,接着轻轻地走进行政楼的院子里。一脚下去,他踩到了一坨黑糊糊的东西。
他低下头仔细想观察,但发现这东西奇臭无比,不仅仅是尸体腐烂的味道,还有一股屎臭。
“这特么不是那怪物的屎吧?”安权险些反胃,但为了计划,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院子中间,将装置放在了院子中一具被吃了一半的感染者的尸体身上。
接着,安权便立刻原路离开了行政楼前的院子。此刻,他的鞋子乃至裤脚上都沾满了怪物的粪便,恶臭不止。
安权整个人都感觉有些不适,环顾四周,最后选择了一栋门没关的民房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