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权感觉到一股饥饿感传来。
虽然身体恢复是快了,但这饥饿感确实是十分难受。一回到屋子里,安权第一个念头就是跑进厨房翻找着有没有可以吃的。
“别找了,东西都被谢华藏起来了。”
安权回头一看,是马长风。
他对马长风不熟悉,因为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能碰上他一面。凯尔说,马长风总是一个人到后山上的水库那里钓鱼,正因为这样,他们每天基本上都能吃上鱼。
“好吧。”安权叹了口气,揉揉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失落地向门外走去。
“你等等。”马长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我在山上钓鱼的时候,经常不吃午饭。就靠这个。”
安权喜出望外地接过巧克力,道了谢后便撕开包装袋一口咬下。
大厅里,林雨正在为受伤的周秦检查。
他的肩膀中了一枪,小腿也中了一枪,很难想象他是怎么跑回来的。
林雨见安权走来,便上前向他伸出手。
“怎么了?”安权嚼着嘴里的巧克力,含糊不清地说着。
“你的匕首。借我用用。”
“喏,给你。”
林雨接过匕首,放在煤油灯上消毒后,便走到了半昏迷的周秦跟前。
安权站在一旁,看着周秦痛苦的模样,巧克力的甜味在嘴里突然变得更有滋味了。他咽下最后一口,随手将包装纸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按住他。”林雨的声音十分严肃。
凯尔和周韩死死按住周秦,接着,匕首刺入被子弹翻起的烂肉,一阵杀猪般的叫声随即回荡在客厅里。
“忍着点。”林雨说着,将一块干净的布塞进周秦嘴里,“再乱动,伤口会裂得更厉害。”
周秦死死咬住布条,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凯尔能感觉到他的腿在自己掌下绷紧,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弓弦。
子弹全都被挑出后,周秦已经疼的喊不出声了,只能呆呆地看着林雨将酒精抹到自己的伤口上。疼痛感很快传入大脑,但他已经疼的还不出来,只能虚弱地喘着气。
凯尔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这家伙命真硬,挨了两枪还能跑回来。”
“不是命硬,”林雨头也不抬地继续处理伤口,“是怕死。”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煤油灯的火苗微微跳动,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周秦的呼吸渐渐平稳,但眼神仍然涣散,显然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
“扶他上楼休息吧。”林雨收好医疗道具,看向了周韩。
周韩点点头,便向林雨低声道了句:“谢谢。”
随着两人消失在楼梯口,安权和凯尔同时将目光放到了对方身上。
“这群匪徒怎么处理?”安权问道,他下意识地摸着腰间的手枪。
“既然他们是你的仇人,那就你说了算。”凯尔拍拍安权的肩膀,“这次多亏了你。”
安权叹了口气。老人还是太善良了。他居然让同伴们躲起来,试图将匪徒们劝走。
安权知道,这对那些已经丧失人性的畜生来说,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他们和丧尸比起来,甚至没有丧尸更贴近人类。
丧尸只是被强烈的进食欲望控制,只想通过猎杀猎物来获取能量。而这群人面兽心的家伙,他们杀害同类,只是为了取乐,去满足自己那低劣的欲望。
安权已经想好该怎么处理这群家伙了。他不会用子弹,因为那太浪费了。也不会用刀,那样更费力。
和凯尔打过招呼后,安权给了几名匪徒每人一杯水。他们以为这是安权的人道关怀,满怀欣喜的喝了下去。安权站在院子里,月光冷冷地洒在那几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匪徒身上。他们喝完水后,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完全没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谢了兄弟,”其中一个匪徒舔着干裂的嘴唇,“这水真甜。”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最先喝水的匪徒突然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他的脸迅速涨成紫红色,双手拼命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你……你给我们喝了什么?”另一个匪徒惊恐地叫道,随即也开始剧烈抽搐,口吐白沫
安权蹲下身,平静地看着他们挣扎:“你猜喽,反正你都要死了。”
“你说过的……留我们一命……”匪徒用着最后的力气,愤怒地盯着安权。
安权冷笑一声:“你们杀害了这么多人,还想要活着?下地狱吧,去找那些被你们杀害的人祈求原谅吧!”
匪徒们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变成微弱的呻吟。他们的瞳孔开始扩散,嘴角渗出黑血,身体时不时地痉挛一下。
“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安权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沾到的尘土。他转身走向屋子,身后只剩下几声垂死的喘息。
推开门时,凯尔正坐在桌子前,煤油灯的火光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跳动。老人没有抬头,只是轻声问道:”处理完了?”
“嗯。”安权简短地应了一声,在对面坐下。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凯尔终于叹了口气:“有时候我在想,这样的世道,我们和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安权盯着跳动的火焰,“我们还知道什么是人性。我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他们和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没什么区别。”
楼上传来周秦微弱的咳嗽声,周韩轻声安抚着他。马长风在后门整理渔具,金属钩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些平凡的声音,在这个残酷的末世里,显得如此珍贵。
安权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他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他们又要面对新的危险。但至少今晚,这个简陋的避难所里,还有一丝温暖。
“我去守夜。”他站起身,拿起靠在墙边的冲锋枪。在走向门口的瞬间,他听见凯尔低声说:
“小心点,孩子。”
安权点点头,推开门走进寒冷的夜色中。远处,几只乌鸦被惊起,扑棱着翅膀飞向血色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