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的警报声像根细针，扎得人太阳穴突突跳。
萧宇站在全息沙盘前，指尖划过代表“干扰波影响区”的黄色光斑——非洲黑联盟防线、东南亚雨林区、北美大平原，共计23处作战区域信号中断，等离子炮充能延迟率从5%飙升到40%。
“报告总指挥！”通讯兵从控制台探出头，“东黑联盟第七防线请求支援，他们的能量护盾被干扰波击穿，岩甲兽群已经撕开300米缺口！”
沙盘上，东黑联盟的红色标记突然炸开。
“调派第三机动队过去。”萧宇声音平稳，目光扫过会议桌前的各国代表。白头鹰的军事顾问艾伦正转着钢笔，毛熊的伊万在揉太阳穴，脚盆鸡的山本捏着茶杯，杯沿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林悦抱着平板挤进来，白大褂袖口沾着黑色晶核碎屑：“干扰波频率又变了！刚才还在150兆赫，现在跳到200了——”她的声音突然顿住，扫见满屋子紧绷的脸，“萧帅，我需要再加派20个科研小组，专门破解这个鬼东西。”
“加派可以，但得等张猛的陆战队清完西南区的岩甲兽。”艾伦敲了敲桌子，“我们北美战区的反导轨道炮已经停摆三天了，再这么耗下去，芝加哥避难所的护盾撑不过下周。”
“艾伦将军，”萧宇转身，指节抵在沙盘上的“干扰波源”标记——那是太平洋上空的一团紫色云团，“你我都清楚，现在所有武器的问题都指向这个源头。不解决它，就算调十个机动队过去，防线还是会被撕成碎片。”
伊万突然拍桌，震得茶杯跳起来：“萧，我们毛熊的士兵在西伯利亚冻土里啃压缩饼干，不是为了听你们扯皮！要么现在集中火力炸了那团云，要么把陆战队调给我——”
“炸？”林悦冷笑，调出干扰波的能量图谱，“这团云是秘境残留能量和异兽晶核的混合体，你用核弹炸它，相当于给它喂补药！上回东非试了颗中子弹，结果呢？干扰波范围扩大了三倍！”
山本突然举手，他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口音：“萧桑，脚盆鸡的‘富士山防线’有50万民众避难。如果再没有武器支援……”
“民众？”张猛“哐”地坐下，军靴蹬得椅子腿刮过地面，“老子在东黑联盟看到的民众，抱着孩子往避难所跑，后面跟着30只岩甲兽。要不是陆战队用身体挡，他们早成肉渣了！现在要老子把陆战队拆成碎片去填窟窿？门儿都没有！”
会议室安静了两秒。
萧宇按住张猛的肩膀，掌心能摸到他肩章下凸起的旧伤疤——那是三天前替新兵挡岩甲兽爪留下的。“老张说得对。”他环视众人，“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分散兵力，用血肉填干扰波的窟窿，结果可能是防线全面崩溃；二是收缩战线，集中资源先解决干扰波，再打一场有准备的仗。”
艾伦的钢笔停了：“你说的‘集中资源’，具体指什么？”
“暂停对大型异兽聚集点的进攻。”萧宇指向沙盘上的红色标记，“比如欧洲的阿尔卑斯山脉、南美的亚马逊雨林，这些地方的异兽等级高，我们现在打它们，相当于拿鸡蛋碰石头。”
“那中小型据点呢？”伊万眯起眼。
“中小型据点继续清剿。”林悦接话，调出一组数据，“干扰波对低级异兽的影响更大，它们的晶核能量弱，更容易被干扰波打乱意识共享。这时候清剿，伤亡能降30%。”
山本推了推眼镜：“萧桑，脚盆鸡的‘富士山防线’属于中小型据点吗？”
“属于。”萧宇点头，“但需要张猛的陆战队配合你们的自卫队——老张，你怎么说？”
张猛把军帽往桌上一摔：“老子听萧帅的。但先说好，清剿完中小型据点，得把陆战队拉去东黑联盟——那边的老百姓，还在等我们的护盾修好。”
艾伦突然冷笑：“萧，你这是在牺牲大型据点的利益保中小型。欧洲和南美要是失守，责任谁担？”
“我担。”萧宇的声音像块冰，“如果因为战略调整导致大型据点失守，我以联合军总指挥的身份，接受任何处置。但如果现在不调整——”他调出未来记忆中的影像：亚马逊雨林被异兽群踏成废墟，阿尔卑斯山的避难所被岩浆吞没，“这些，就是你们要的‘不调整’的后果。”
会议室里响起抽气声。
伊万盯着影像里燃烧的毛熊国旗，突然站起身：“萧，我信你。毛熊的西伯利亚防线，按你的计划收缩。”
山本沉默片刻，也站起来：“脚盆鸡…配合。”
艾伦捏着钢笔的指节发白，最终“咔”地合上笔帽：“北美服从调令。但我要书面保证——一个月内解决干扰波。”
“保证。”林悦举起平板，“我们已经找到干扰波的‘能量共振点’，只要三天，就能造出首批反干扰装置。”
“三天？”艾伦挑眉，“你确定？”
“确定。”林悦的眼睛亮得惊人，“萧帅给的未来记忆里，2045年人类就是用这种方法破解了‘晶核通讯’。我们只是把它提前了19年。”
萧宇看向林悦，她眼底的血丝像蛛网，但嘴角扬着他熟悉的、要“啃下硬骨头”的笑。他突然想起重生那天，这个女人在实验室里拽着他的袖子说“我要跟你干”——现在，她的白大褂上沾着晶核碎屑，头发用铅笔随便扎着，却比任何时候都耀眼。
“散会。”萧宇拍了拍桌子，“张猛，你带陆战队先去东黑联盟，清剿完中小型据点后，留一个支队协助林悦的科研小组。艾伦将军，北美战区负责运送反干扰装置的原材料，48小时内必须到位。伊万，毛熊的运输机队随时待命，准备空投设备。”
众人陆续起身，山本走到门口又回头：“萧桑，富士山防线的民众…拜托了。”
“放心。”萧宇点头，“他们不会再像未来那样，被岩浆困在避难所里。”
会议室只剩林悦和张猛时，张猛突然踹了下椅子：“萧帅，你刚才那话…太冒险了。要是三天造不出反干扰装置，艾伦那老小子能把你生吃了。”
“所以得让林博士三天内造出来。”萧宇转向林悦，“需要什么？人？设备？”
林悦把平板往他怀里一塞：“要你陪我去实验室——未来记忆里，反干扰装置的核心图纸在你脑子里。”
张猛嗤笑：“得，合着我成跑腿的了？”
“老张，”萧宇拍他后背，“东黑联盟的老百姓还在等你。”
张猛的表情软下来，抓起军帽往头上一扣：“行，老子这就去。但萧帅——”他转身，目光扫过林悦，“你俩要是把反干扰装置搞出来，老子请你们喝蘑菇汤！”
“蘑菇汤？”林悦眼睛一亮，“张叔熬的？”
“那必须的！”张猛咧嘴笑，“等打完这仗，老子回临江城老家，把你萧叔家的蘑菇全采光！”
门“哐”地关上，指挥中心的警报声突然低了几分。
林悦拽着萧宇的袖子往实验室走：“走啊，未来的萧总指挥，给我讲讲反干扰装置的图纸。”
“急什么？”萧宇放慢脚步，“你昨晚只睡了三小时。”
“那又怎样？”林悦抬头，他能看见她睫毛上挂着的细汗，“张叔说得对，东黑联盟的老百姓还在等——我多熬一小时，他们就少死十个人。”
萧宇突然停住，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指尖还沾着晶核的紫色粉末。“林悦，”他轻声，“我重生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变成机器。”
林悦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想起三天前，萧宇在医疗舱外守了她整宿——那时她因为连续48小时没睡，在实验室晕倒。
“我知道。”她反握住他的手，“但我也知道，你比谁都想让他们活。所以——”她拽着他往实验室跑，风掀起她的白大褂，“先把反干扰装置搞出来，再谈别的！”
实验室的门在身后滑开，林悦的声音混着仪器的嗡鸣：“萧宇，未来的图纸里，反干扰装置的共振频率是多少？”
“427兆赫。”萧宇脱口而出，“但需要加入晶核碎片作为引子——它们能和干扰波产生共鸣，然后……”
晨光透过实验室的玻璃照进来，照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
三天后，首批反干扰装置被装进运输机。
东黑联盟的天空中，紫色干扰波云团突然剧烈翻滚。
林悦在指挥中心盯着监测仪，数值从200兆赫暴跌到50：“成功了！干扰波被压制了！”
张猛的通讯突然响起，背景音是激烈的枪炮声：“萧帅！陆战队的等离子炮能充能了！岩甲兽群被打退三公里！”
萧宇看向窗外，晨光里，运输机的尾焰像一道金色的线，划向远方的战场。
“林博士，”他转向还在调试仪器的林悦，“蘑菇汤的账，该找张叔算了。”
林悦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先说好，我要喝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