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
宝石男气急败坏,大叫着属下的名字,连声音都变的尖锐了。
吕风骂完一通,只觉得心气通畅,无比痛快,心想就算待会儿挨打,也不能憋屈了自己。
“哈哈!”
吕风一想到刚才宝石男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样子,再看看他现在气急败坏的模样,就觉得格外解恨。
“没读过书,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老子告诉你,小白脸,你可以看不起我们,但不能看不起读书,因为你不配。”
“从古至今,无论是古之圣贤,还是贩夫走卒,吾辈读书,是为了天地,为了生民,为了传承,为了万世。”
吕风高叫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风哥说得对,为万世开太平,小白脸你懂吗?”
“风哥说得好,小白脸你懂吗?”
“小白脸不懂,哈哈!”
宝石男指着吕风,又指着不断叫嚷的学员,颤抖着喊道:“给我打!”
“去你妈的,兄弟们一起上,怕个卵!”吕风高喊着,毫不畏惧地带头冲锋。
呼啦啦,一群学员跟在吕风身后,他们被吕风的话点燃了激情,热血沸腾。
然而,他们冲得有多快,败的就有多猛。
吕风一众十几名学员与宝石男属下的冲突,在偌大的训练场上,不过是小小的一幕。
高台上,田老头半躺在椅子上,一侧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身披黑色大氅,头戴精致的鸟饰面具,那是一只浴火的黑凤凰,栩栩如生,高贵、神秘而典雅。
不远处的学员们各自训练着,却没有一人朝高台看去,仿佛高台上的两人不存在一般。
而在高台两侧,一边站着一队黑甲教员,赤手空拳,头罩面甲,威严肃穆;与之相对的,则是一队身披披风、身穿黑紫色铠甲的侍卫,腰悬刀剑,威风凛凛。
其中一人,身高三米,面生独目,目中生辉,正是酒娘的熟客、吕氏烤肉店的常客,隶属城主亲卫的金光。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田老头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念着,一连念了好几遍,然后感慨道:“说得真好啊。”
“还是读书好啊,动动嘴皮子,言辞之锋利,堪比刀剑枪戟,直抒胸臆,竟可包藏天地之神机。”田老头感叹一声。
又道:“可惜啊,俺打小就没读书的命,当年还吃了没读书的亏,才被赶到这鬼地方。”
他突然睁开眼睛,问道:“丫头,这四句话,你可有听过?”
“未曾听闻。”
她又道,“青山学宫之中,无人讲过。”
“哈哈哈”
田老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接着幽幽地说道:“当年把老头子赶到这里来的,就是青山学宫的祭酒,那个老不死的。”
宝石男伫立当场,听着满地此起彼伏的呻吟声,脸上那如暴风雨般的怒容渐渐平息,原本怒火熊熊的目光,此刻却泛起了狡黠的光,好似暗夜中闪烁的鬼火。
他迈着骄矜的步伐,以胜利者的姿态傲然站在吕风跟前,高高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高傲,仿佛吕风只是他脚下卑微的蝼蚁。
此刻,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趴在地上的吕风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那眼神,就像贪婪的收藏家看到了稀世珍宝,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其占为己有、肆意把玩。
吕风的额头冷汗涔涔,他的牙关紧咬,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挣脱这诡异的无力感。
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身体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完全不听使唤。
那把原本轻巧的木刀,此刻却如同泰山压卵般沉重,死死地压在他的手上,让他连一丝挪动的可能都没有。
回想起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打斗,吕风的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场看似激烈的战斗竟然在转瞬间就分出了胜负。他们就像被一阵狂风吹过的落叶,毫无还手之力地纷纷倒地。
这一败,不仅让吕风的身体遭受重创,更让他的心灵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这一切都如同一场噩梦,让他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反应。
周边的学员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如同遭受了电击一般。
他们东倒西歪,想要站起来却无能为力,然而表面上却看不出任何伤势。
其实,他们是浑身的血气被震散,导致身体痉挛。虽看上去痛苦不堪,但好在并无大碍。
显然,阿大等人手下留情,并未下狠手。
“哼,尖牙利嘴的人,本少主见多了。”
宝石男扫了一眼围观的学员,脸上满是不屑,不过已没了先前的狠厉。
“但既尖牙利嘴又有血性的人,本少主却很少见。”
宝石男突然蹲下身子,凑近吕风,上下打量着他,语气略带赞赏地说道:“你能说出刚才那四句话,倒也有几分本事。”
“虽说本少主很欣赏这四句话,可之前有言在先,本少主要听的是诗,而你所作并非是诗。”
这时,一股清幽的香气飘入吕风的鼻间,这香气不似寻常花香,却格外沁人心脾。
吕风心中一凛,以为这“小白脸”涂抹了胭脂水粉,顿时感到一阵恶心与腻歪。
“若是打掉你的门牙,以后说话都漏风,即便诗作得再好,听起来也变了味,怪可惜的。”
宝石男装出一副想帮忙却无能为力的模样,嘴里说着风凉话。
那话语如同一根根刺,扎在吕风的心上,别提有多憋屈了。
这时,从宝石男身后走出一个矮胖的身影,此人长相倒也端正。
他满脸堆笑,插嘴道:“少主,您身边正缺个跟班呢,老爷前几天还在为您留意合适的人选。”
“我看这小子就不错,虽说实力差了点儿,但能说会道,身份也挺相配。”
“哼!”
吕风一听,心中怒火中烧,这哪来的矮胖子,净说些混账话!小爷好歹也是青鳞卫学员,怎会给这“小白脸”当马仔,简直是白日做梦!小爷宁死不屈!
但此刻,他连反骂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愤愤不平地平躺在地上,仰头望着天空,那神情仿佛在说:“老子就这样了,你能把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