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的黑风城浸在琥珀色的暮色里,无数株迷毂树准时绽开荧光。
那些悬浮在街巷半空的淡金色光点,像被捏碎的星子,将数千年石墙上的裂痕照成蜿蜒的银线 —— 白日里形如垂暮老者的城邦,此刻正披着光的华裳,在晚风里舒展筋骨。
黑风山的怒吼如期而至。
浩浩荡荡的长风不知几万里,却在踏入峡谷的瞬间被扯碎重组。
嶙峋的山壁如巨兽利齿,将风切割成无数道漆黑的暗流,每一缕都裹挟着远古冰原的肃杀,在街巷间横冲直撞,发出 “呜呜” 的泣号,似有千万个冤魂在天地间游荡。
风本无形无迹,却经黑风峡谷染上了一层黑色,化作一道黑风,露出凶神恶煞的样貌,张牙舞爪起来。
“呜呜呜。”
“嗖嗖嗖。”
听,那是风的呼喊,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咆哮,在峡谷中激荡回响。
它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如同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奔腾不息。
这股狂风在黑风山脉中肆虐,掀起阵阵尘土,使得整个山脉都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
此时的大地被黑暗所笼罩,一片漆黑,宛如被无尽的夜幕吞噬。
横亘的黑风山脉,宛如一条沉睡的魔龙,蜿蜒盘旋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它那巨大的身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无尽的压迫感。
然而,在这片黑暗中,有一点光芒格外耀眼夺目,那便是黑风城。
这座城市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魔龙的身躯之上,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城中灯火通明,与周围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黑暗中的一座灯塔,指引着人们前行的方向。
而就在这个夜晚,呼啸的黑风不仅带来了刺骨的寒意,还带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这个消息如同风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黑风城,如同一股暖流,在人们的心中流淌。这个消息便是一场大胜的捷报,它让城中的人们欢呼雀跃,兴奋不已。
上九层一处残破的酒馆里,朱光弼站在打开的窗户前,目光阴鸷,面沉如水。
这时从屋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宋福从外走来,他脸上戴着面具,领着身后两个人,走了进来。
权重和南离火小心翼翼的跟在引路人后面,这地方太偏,虽然挂着酒馆的招牌,但两人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等走进这两进门的酒馆,两人心中就更疑虑了,这里那是酒馆,根本就是一个二进的大宅子,而且还空无一人。
两人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目光警惕地扫过空荡荡的廊柱。
墙面上残留的朱漆已剥落大半,露出底下斑驳的墙体,那些扭曲的线条在迷毂树的微光中若隐若现,像是某种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突然看见窗户跟前的朱光弼,两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才放下心中的疑虑。
一进门,南离火就忍不住的说道:“这房子真阔气,朱老大你这是发财了吧?”
朱光弼转身时已换上温和的笑意,只是眼底的阴鸷未散。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引两人坐下。这时宋贵从外面走进来,送上一坛酒,和一袋子肉食,还冒着热气。
闻到酒肉的香气,南离火和权重顿时口舌生津,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离火兄弟,你急着找我,不知是什么事?”
朱光弼不以为意的看着两人吃喝,目光十分平和,似乎对二人的来意,一点儿也不在意
南离火吃着肉喝着酒,心里却十分不忿,刚才朱光弼漠视他的话,让他觉得朱光弼看不起他。
等他吃饱喝好了,他才道:“朱老大,住着这么大的房子,享福也不照顾一下兄弟们。”
“你让兄弟们去啃吕风这块硬骨头,害得大家损伤惨重,才打发兄弟那点儿钱,塞牙缝都不够啊。”
一旁的权重脸色微变,小心翼翼的看着朱光弼的脸色,心里却想着南离火这家伙,把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发什么疯呢?
只见南离火继续抱怨道:“那吕风一身本事,就跟山林里的穿天猴一样,眼看着越窜越高。”
“兄弟我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不仅没能奈何得了他,反而被打的重伤,不说花钱治伤了,还耽误了修炼,朱老大你说这怎么算?”
权重在一旁听着,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这么不要脸的话,说的竟然理直气壮。
不过他却装着若无其事,对付吕风越来越难了,而且他们付出的代价越来越大,他早就打退堂鼓了。
这次跟南离火来找朱光弼,主要是两人觉得这段时间出力不讨好,两人算了一笔账,不仅钱没挣到,而且还惹了一身骚。
虽然朱光弼每次给的钱不少,但是他俩次次被吕风打的重伤昏迷,不仅需要花费钱财买药物疗伤,而且没怎么着吕风,自己反而快被打残了,两人感觉太窝囊了。
赔本的生意傻子才干,他俩一合计,都认为自己也算是个人物,怎么能干傻子的生意,于是一同找上门,讨要个说法。
“权兄弟,你是什么意思?”
朱光弼一脸平静,没有接南离火的话,反而将话题扯到权重身上。
权重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就按照和南离火商议好的话,顺口说了出来,道:“吕风那小子现在越来越厉害,再按照以前的价钱,岂不是哄傻子吗?”
“朱老大,你还是找别人干吧。”
南离火诧异的看着权重,他本以为自己够不要脸的了,没想到这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撂挑子,以前怎么没看出呢?
朱光弼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心里不断的冷笑,这两个废物,人拉拢了不少,花了老子这么多钱,虽然天天找吕风那小子的麻烦,但结果却让那小子变得越来越厉害。
心里越想越气,若不是知道你俩蠢才和吕风有仇,老子早就让人废了你俩。
在朱光弼看来,南离火和权重两个人,事情没办成,还起了反作用,现在还要坐地起价,简直是在羞辱他,让他心里冒出一股邪火。
却见他反而一脸平静,嘴上淡淡的说道:“一时的挫折,你俩就打退堂鼓,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而且你俩以为,你们不找吕风麻烦了,他就会放过你们?”
朱光弼不怀好心的提醒着,戏谑的看着两人。
这话一下子击中两人的要害,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
就听朱光弼继续道:“事情还是要做的,至于价钱,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