垚善像数豆子一样：“在我爸妈的神庙里你额头有银光闪烁，还有刚刚你身体里冒出来的丑陋巨人……”
杨戬忍不住轻声打断：“那是我的法相，很丑陋吗……我以为还挺威武雄伟的。”在他的视角看来，他真的觉得挺气势磅礴的，有足够的威慑力。
杨戬知道自己召唤出法天象地之后，一定会引起垚善的怀疑，也没打算再瞒她，索性了当承认这是他的法相。
垚善一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横他一眼：“那你说说，一个普通道士能有法相吗？法相我只有在《封神》的电视剧里看到杨戬召唤出来过。”
杨戬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样，闭上了嘴没说任何话。
垚善此刻心境无比宁静，思路无比清晰：“还有之前你说你朋友丢了狗，其实丢的就是哮天犬吧，正儿八经的天犬。”
她停住脚步，杨戬察觉后也停顿下来，侧目望她，只听她说：“杨昭惠，”又改口，“不对，是杨戬，昭惠显圣二郎真君。”
垚善的声音疏朗清泠：“难怪你一开始告诉我你的名字叫杨昭惠，倒也不算骗我？”
她的脸冷下来，“可也实打实瞒了我这么久，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你索性说你是神仙不能与凡人产生感情不就好了，我又不会缠着你。”
被骗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垚善加快步调往前走，也不管杨戬的伤了，反正他是神仙，哪能这么轻易狗带。
“垚善！”
杨戬想往前追，步子拉得太大扯到伤口，忍不住闷哼，额头直冒汗，他又停住脚步缓一缓。
垚善听到这动静，停住了脚步。
杨戬呼吸了几个来回，才开口解释：“我不是有意瞒你，虽然天条还是明文禁止神仙不能与凡人相恋，但有先例的惨痛代价，只要不影响自然规律，神仙职责不耽误，玉帝也不会管太严。”
杨戬说的确实如此，玉帝经过数千年的岁月，才艰难接受神仙也会有七情六欲，断不干净，默许神仙低调恋爱，但倘若对象是凡人，就别想有后代。
有仙家血脉的后代有超出凡人的寿命，是破坏三界规律、打破凡间秩序的，引起恐慌骚动不谈，要是勾起凡人贪欲的劣根性，就麻烦了。
杨戬垂眸，手捂腹部：“不告诉你，是不想你卷进这场危险中，这一世你是凡人，我只想你安稳度过这辈子，我完成任务就回到天上去，我们自然不能再见，我不忍心让你对我产生更深的感情，对你来说是折磨。”
对他来说也是折磨，他的寿命无穷无尽，也许垚善走完短短几十年的一，再转世就会忘记，而他却会在无穷无尽的生命里不停怀念。
他不怕，可他不想垚善也受此折磨，哪怕只是一眨眼一生的功夫也不愿。
垚善仔细把杨戬的解释听进耳里，再冰着脸转过身看杨戬。
杨戬只对视了一秒，又垂下头不敢看，方才面对饕餮还果敢刚毅，战力爆表，现在面对垚善却低头心虚，话都不敢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只见那严肃的小脸，嘴角突然一勾，唇角弯弯带笑，露出灵动的表情：“现在这样多好，坦白从宽，为什么一定要等我拆穿？”
垚善走回去扶杨戬走，“你还以为这个秘密真的捂得很严实？我早知道了。”
这话一出，轮到杨戬走不动道了，他惊愕地看着垚善，眼神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垚善眼神飘飘乎看向身后像鹌鹑一样闷不吭声的杨哮，杨戬也回头。
杨哮见两人都看着他，实在是瞒不过去了，他才破罐破摔承认：“好嘛主人，是我，我恢复人形回来的那天晚上，她就知道了。”
那晚杨哮去便利店买吃的，吃了这么久的狗粮，好不容易可以多吃点零食解馋，他开心坏了。
一走出店口，就听见有人叫他：“哮天犬！”
杨哮本能地回头，发现是垚善，心里才觉大事不妙。
她喊的不是杨哮，是哮天犬。
杨哮手里的关东煮碗都快拿不住了，他脑子还在快速转弯要怎么圆回去，垚善就直接打断，让他不要想了。
在聪明的人类面前，杨哮这只短毛细犬的智商怎么够用？最后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出来，垚善听完之后还好心表示会帮他保密，不会告诉杨戬。
杨戬有些难言：“所以这就是你们说的，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这回成了杨哮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他心虚又愧疚，点点头又低下头：“主人，你骂我吧……”
没等杨戬开口，垚善就求情：“是我试探出来的，又不是他主动说的，你别骂他。”
杨戬有些无语，平时在家里为了争浴室使用权又打又骂，这回他俩站在统一战线了，再说了，他什么时候说要骂杨哮了？
回到家，垚善就把杨戬按在沙发上坐着，打盆温热清水要帮他清洗、处理伤口。
杨戬说了他的自愈能力很强，自己休养几天就能好，垚善坚持要帮他包扎，他也只能由着她。
杨哮因为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看一眼主人和垚善，又觉得他俩之间形成了个无形的壁垒，把他隔绝在外没有参与的余地，乖乖地洗个澡就回房了，连宵夜也没吃。
杨戬的受伤重灾区在腰腹一块，垚善仔细地拿热毛巾擦拭，小心又小心生怕碰痛了他。
他的腰腹上有一个很深的牙印，是饕餮在吞他时，锋利的虎牙扎进了肉里，直接扎了个对穿，才会留这么多血。
简直触目惊心，垚善真是越看心疼，毛巾都染红了，又用水搓洗，水也染红了，她又去换了一盆。
她拿绷带两手绕过杨戬的腰，来回好几次才包扎好，算是处理完成。
突如其来两人靠得这么近，杨戬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这让他有些不自在，错开了脸。
垚善叮嘱：“这两天你就别洗澡了。”
杨戬难以忍受，打着商量：“能不能别禁止我洗澡，毕竟我是神仙，伤口很快就好的。”
这点他实在不能接受，在天庭真君神殿里时，他都是天天洗两次，他有洁癖，所以更不能接受自己几天不洗了。
垚善瞪他一眼，警告：“你也说很快就好，忍到好了再洗不行吗？是是是，你是神仙，这么了不起为什么还会受伤？”
一句话怼得杨戬无话可说，静默着任由垚善摆布。
处理完伤口，垚善拿毛巾擦拭杨戬的脸，七窍流血确实挺可怕的，要不是杨戬那张脸足够帅，垚善可能真的会被吓退。
她小心翼翼擦着杨戬眼角干涸的血迹，毛巾在柔软，戳到眼球也会痛，再是鼻血、嘴角和耳朵流出的血。
杨戬突然感到异动，拉下垚善的手让她先停止，另一只手掌心向上，化出乾坤袋。
鼓胀的乾坤袋躁动不已，一边一个鼓包出现，频率频繁。
垚善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杨戬施法稳固乾坤袋，动静这才平息一点：“乾坤袋本来就只能装两三只凶兽，现在里面装着两只战力排前五凶兽，饕餮和陶兀。”
“再不织好新的山海卷，乾坤袋就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