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下通道，回荡着林凡粗重的喘息。
他拽着苏倾雪的手腕，几乎是在拖行。
女人的脸色苍白如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颤抖，体内的异能早已被压榨得一干二净。
她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累赘。
“凡哥……我……我跑不动了……”苏倾雪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
林凡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回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烦躁与戾气。
“跑不动？”他冷笑，“那你留下来陪那些丧尸好了！”
身后的通道远处，枪声和士兵的怒吼越来越近。
更远处，还有数量不明的丧尸被枪声吸引，正在汇聚而来。
“我……我真的……”苏倾雪的眼泪涌了出来。
林凡一把甩开她的手。
“哭！哭有什么用！”他低吼，“老子当初救你，是让你来拖后腿的吗！”
他的目光扫过苏倾雪，又看了看旁边几个同样被抛弃，满脸绝望的幸存者，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赵虎！”林凡喊道。
“在！凡哥！”浑身浴血的赵虎带着最后几个死忠跟了上来。
“带上兄弟们，我们走！”
林凡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通道深处狂奔而去。
“凡哥！”赵虎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被抛弃的苏倾雪等人。
“他们……怎么办？”
“管他们去死！”林凡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冰冷刺骨，“想活命的，就跟上！”
赵虎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苏倾雪那张绝望的脸，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转身跟上了林凡的脚步。
忠诚，在此刻压倒了一切。
苏倾雪瘫坐在地上，看着那几个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笑了。
通道尽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腐臭，让林凡的脚步猛地停下。
黑暗中，数个高大的黑影堵住了去路。
那不是普通的丧尸！
其中一个，身高接近三米，全身覆盖着骨质般的惨白外甲，一双利爪如同剃刀，胸口剧烈起伏，发出沉闷的咆哮。
【三阶利爪撕裂者】！
在它身后，还有七八只形态各异的二阶变异体。
死路！
林凡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前面却是无法逾越的死亡绝境。
他被堵死了！
【“嘻嘻，大帝，瓮中捉鳖，瓮中捉鳖！”】
233的萝莉音在柳如烟的识海中响起，充满了看戏的快乐。
通道顶端，一个破碎的通风口格栅后。
柳如烟斜倚着，冷漠地注视着下方这出困兽之斗。
她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欣赏着自己亲手导演的剧目。
【“妹妹，你说这只叫林凡的蝼蚁，现在会不会尿裤子？”】柳无道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揣测。
【“哥哥，他好可怜哦。”】柳如烟的残魂意识小声说，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同情。
“凡哥！你先走！”
一声狂暴的怒吼，打断了林凡的恐惧。
赵虎，这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在看到那头三阶丧尸的瞬间，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爆发出一种决绝的疯狂。
他知道，这是死局。
但他更知道，林凡不能死。
“吼——！”
赵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他全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皮肤下的血管根根爆出，青筋如同虬龙般缠绕。
这是他觉醒的【狂化】异能，以燃烧生命力为代价，换取短暂的强大力量。
“凡哥！你快走！”
赵虎的双眼变得赤红，他反手将林凡猛地推向旁边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
“我来挡住它们！”
说完，他握紧手中的钢管，如同一头发疯的犀牛，悍不畏死地冲向了那头【三阶利爪撕裂者】。
“赵虎！”林凡被推得一个踉跄，回头看到赵虎那决绝的背影，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
但那点震动，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他没有片刻犹豫，转身就钻进了那条狭窄的通道。
逃！
必须逃出去！
赵虎的忠诚，在这一刻，成为了他活命的唯一筹码。
“铛——！”
钢管狠狠砸在【撕裂者】的骨甲上，爆出一串火星。
【撕裂者】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
下一秒。
它那剃刀般的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地挥下。
“噗嗤——！”
赵虎用来格挡的钢管，被轻易切成两段。
利爪余势不减，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胸膛。
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而出。
赵虎庞大的身躯僵住了。
他眼中的红光迅速褪去，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他终究，还是太弱了。
【撕裂者】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吼，另一只利爪高高扬起，准备将这个敢于挑衅它的蝼蚁彻底撕碎。
赵虎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回头。
他看向林凡消失的那个黑暗洞口，嘴唇翕动，喷涌的鲜血中，挤出了最后几个字。
“凡哥……快……走……”
“咔嚓！”
利爪落下。
赵虎的身体，被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内脏和碎肉，洒了一地。
这位忠犬，用最惨烈的方式，践行了他最后的忠诚。
而他拼死保护的主人，早已逃之夭夭。
整个过程，被通风口后的柳如烟尽收眼底。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啧，真是感人肺腑。”】柳无道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柳如烟从通风口处，轻盈落下。
她的脚步，悄无声息，白色的衣裙在这片血腥污秽中，依旧一尘不染。
那头刚刚虐杀了赵虎的【三阶撕裂者】，似乎察觉到了新的威胁，猛地转过头，猩红的眼中露出了警惕。
柳如烟甚至没有看它。
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一股无形的力量扫过。
那头强大的三阶变异丧尸，连同它身后的所有二阶丧尸，动作瞬间僵直。
然后……
“噗……”
它们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无声地炸开，化为漫天飞灰。
原地，只留下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妖异红光的【晶核】。
【“滴！击杀三阶变异体，获得反派值+！”】
【“检测到微弱道果能量逸散……来源：死亡人类个体‘赵虎’……正在回收……”】
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金色能量，从赵虎残破的尸体中飘出，融入了柳如烟的体内。
她闭上眼，感受着那股与林凡气运相连的能量被自己剥离、吸收。
虽然微弱，但这种截断敌人根基的感觉，让她很满意。
就在这时，通道另一头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龙飞带着一队“龙鳞”士兵赶到，正好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一个女人，站在一地尸骸与飞灰之中，毫发无伤。
而那具被撕裂的尸体，正是他们此次行动的二号目标——赵虎。
士兵们迅速举枪，对准了柳如烟。
龙飞抬手，制止了他们。
他看着那个女人，又看了看地上的惨状和那几只变异丧尸留下的灰烬，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柳如烟没有理会他们，抬手，那枚三阶晶核飞，然后转身，消失在通道的阴影里。
林凡踉踉跄跄地从另一端的出口爬了出来。
他成功了。
他逃出来了。
只是，他如今众叛亲离，形单影只。
那个总是在他身后，喊着“凡哥”的忠犬，再也不会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