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翻阅下来,连枝意什么都没发现。
她不禁怀疑自己的猜想会不会有误,有些颓废地耷拉着脑袋,线索到底会放在哪里呢?
以她对外公的了解,他最在乎妈妈这个女儿,在世时特别宝贵这些相册。
她记得江修齐生病那段时间,常拿这些相册出来看。
那时候她才十岁,但也知道他的病情严重,生命处于倒计时的阶段,而且她和江婉音时刻陪在他身边,他干嘛放着真人不看,老是拿这些相册做什么?
并且会笑着跟她说:“一一啊,外公要是不在了,这些相册你帮外公要保管好哦,千万不能弄丢了。”
十岁的她并未多想,只是乖乖地点头答应。
要不是亲子鉴定的事事发突然,她和江婉音被连鸿飞毫不留情地赶出家门,没来得及带走,绝不会放在连家落灰的。
幸好,现在她都拿回来了。
正因为那时候江修齐的奇怪之举,连枝意才想到他会不会把线索放在这些相册之中了。
至于在连鸿飞面前要那些画,是因为她知道连鸿飞生性多疑,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警觉,故而将他的注意力往画上面引。
她故意在听到画丢失时,露出失望紧张之色,好麻痹连鸿飞的那颗多疑之心。
想必他们走后,连鸿飞要将那些画翻来覆去地找了。
连枝意依旧不死心地重拾信心再仔细查阅,不放过每张相片上的边边角角,甚至她学着电视剧里的一些手法,想看看有没有夹层,要不要用水泼和火烧之类的办法。
祁砚琛拦住正在点蜡烛的她:“连枝意,你以为在演谍战剧呢?会这么机密?”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行?”
连枝意敛了敛眸,跃跃欲试。
祁砚琛无奈地笑了:“用火烧,这些照片能“活”得下来?”
连枝意想想也是,是她太心急了,于是,一口气将手中点燃的蜡烛吹灭,垂头丧气地说:“那也许是我想的方向错了。”
祁砚琛也没瞧出相册有什么异常之处,只好安慰她:“别失望,关于你外公留下来的遗嘱线索我们再另寻他法,这些相册拿回来如你所说,记载着你们三人的美好回忆,也是一份念想啊。”
连枝意深吐了一口气,很快从失望的情绪中抽离开来:“嗯,等回到深城当作礼物送给我妈妈,她一定会高兴的。”
祁砚琛帮她一起将相册整理好放回箱子里后,时间不早了,就哄着连枝意去洗澡休息。
——
慕家。
慕叙白跪在慕老夫人的床前。
床榻上,慕老夫人面色苍白,双眼紧闭,额上系着一条丝巾,她口中不断地发出“哎哟”的呻吟声,看样子因为今晚的事,气得不轻。
程澜芳得知婆婆气病倒,儿子居然跟连家退婚的事,立马从外面的房子赶回来。
她刚进来就迫不及待地丢下包,焦急地过来坐到婆婆的床边:“妈,您还好吗?”
慕老夫人的一只手挡在眼睛上,听到声音赶紧挪开,看见程澜芳没个好脸色:“你不是搬出去了吗?不是不管我这个老婆子的死活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差点没气死我!”
程澜芳原本焦急担忧的神色瞬间瓦解:“妈,叙白从小到大,我和淮仁但凡对他严厉一点点,您就百般护着。”
“要说教育他的事,您自己插手得更多,如今他气您,您干嘛怪我?!”
慕老夫人气得一把扯掉额上的丝巾,瞪着她:“哦,你是说,我阻拦了你们夫妻俩教育儿子了呗,嫌我插手过多,如今我被他气病倒是我活该?!”
程澜芳迎上她的目光:“您多少要付点责任。”
“你!”
慕老夫人气得哑口无言,心脏突突地跳,无力地靠回枕头上。
程澜芳看着跪在一旁的慕叙白,又喜又好奇。
“你不是一直想娶那个狐狸精吗?好端端地怎么又不想娶了?”
“为了娶她,你跟我起过多少冲突,我还以为你多爱她呢!”
慕叙白听出了母亲话里的嘲讽,仍然低垂着头,眼底的复杂情绪愈发浓烈:“妈,我以为您会高兴。”
程澜芳笑了:“我是高兴啊,你还没糊涂到底!”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慕太太气不过,跟告状似的口吻:“他说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爱可馨,甚至连孩子都可以不要。”
程澜芳完全一副喜上眉梢的意态,她还发愁怎么才能将儿子从蓝可馨身上劝清醒,那蓝可馨她从始至终瞧着就不是什么拥有好品格的女孩,没想到他自己就想通了,着实叫她意外。
“现在及时止损也不晚,叙白,你放心,该我们慕家补偿她的地方我一定会支持你。”
程澜芳的语气柔软了许多,不似从前对他那般言辞严厉。
慕叙白缓缓抬起头:“不用您出面了,奶奶已经补偿了。”
“她将她名下所有股权都转赠给了蓝可馨。”
“什么?!”程澜芳像被弹簧弹开般地站起身来,大惊失色地看着慕老夫人:“妈!您怎么能这么做呢!?”
“那可是我们慕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啊!”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程澜芳实在不解婆婆的大手笔。
“您知不知道,拥有百分之十的股份相当于那蓝可馨可以行使股东的一切权益,参与我们慕氏的任何决定。”
“我还不是为了我们慕家的骨肉,我的宝贝金孙啊!”
慕老夫人想到这事又开始生气,她愤怒地指着慕叙白:“可馨和连家本来都消气了,这个孽障倒好,说出那番话,还坚持不和可馨结婚。”
程澜芳叉着腰,头痛得要命。
连鸿飞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要是让他通过蓝可馨手上的股份来干扰公司的决策,岂不是相当于把一筐鱼让一只猫看着?
她看着家里最亲的两个人居然背刺自己,轮到她气得说不话来。
“你们,你们真是要毁了慕家啊!”
慕老夫人一心惦记着慕家的血脉:“让叙白把可馨娶回来不就万事大吉了!”
“奶奶,我不会娶她的。”
慕叙白还是很执拗:“您就不要逼我的!”
“孽障啊,你自己的骨肉当真不要了?!”
“tA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慕叙白的声音平静也透着一丝决绝:“况且,我心里有另外一个人,我也不想让这个孩子成为我的累赘,成为我追求她的路上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