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琛一只脚微微弯曲，脚尖轻点地面后落定，朝她们这边偏头，深邃的视线平静地注视着她：“这话听上去，我像是什么脏东西吗？”
连枝意望着他，没接话，那意思好像默认。
把祁砚琛气得够呛。
林舒窈看着这两人，善良地打起圆场：“我今天去Z11买hastens的时候碰巧遇见祁总的，你也知道hastens他们家要接受预定等好久，他们看祁总在，立马给我调来了现货。”
“一一，床垫我试过了，非常舒服。”
连枝意看着美滋滋的闺蜜，眉头轻拧：“是吗？瑞晟的总裁上班时间还有闲工夫去逛商场能跟你偶遇？”
这话是赤裸裸的质问，反正她不信。
林舒窈不知道怎么回了。
眼见气氛陷入尴尬，祁煜适宜地开口：“是这样的，宋董近来睡眠不好，我们总裁向来是个孝顺的，所以想亲自给他老人家选个舒服的床垫，正好今天是hastens入驻Z11第一天试营业，顺便看看他们的工作情况。”
“和林小姐纯属偶遇。”
入驻Z11的品牌的确不是同一批敲定的，像hastens这种奢侈大牌早早拿下名额并不意外。
人家都开始试营业了，他们musae还在努力的阶段呢。
想到这儿，连枝意觉得命很苦。
“哎呀，别站着了，吃饭去啊。”
林舒窈看了眼祁煜，示意他赶紧开车门。
祁煜领会得快，拉开车门绅士道：“连小姐，林小姐，请。”
连枝意不想去，正要开口，谁料林舒窈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直接将她推进了后座。
然后又假模假样地说：“祁总，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怕晕车，我坐副驾驶啦。”
连枝意发出抗议：“林舒窈！”
正要探头出来。
祁砚琛抢先一步坐了进去。
连枝意：“？”
她默默地缩回了身体，还不忘往里面挪了又挪，要不是车子空间有限，她恨不得跟他隔出一条太平洋出来。
站在外面的林舒窈俏皮地对祁砚琛眨了下眼睛，笑得意味深长，意思是告诉他：“请记住本小姐的恩情。”
祁砚琛轻点了下头。
两人跟地下党接头报暗号似的。
来到春庭月。
四人下车，祁煜将车钥匙递给门口的侍应生，让他帮忙去停车。
经理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口笑脸相迎：“祁总，包厢已经安排好了，这边请。”
连枝意看着这里，她对春庭月的认知也仅仅是知道名字而已，这里不是一般人能来的消费场所，甚至沪城的一些豪门显贵想来估计都没那个资格，这里要么是招待上面来的重要贵宾，要么就是得到背后的老板亲自发出的邀请才能踏入。
以前的她和林舒窈虽然家世不错，但在她们之上还有更高阶层的，同样是她们遇不见的。
阶级这东西，每一层都有无法逾越的鸿沟。
连枝意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又究竟在哪一层？
进入春庭月，这里环境清幽，入口处，葱绿的修竹摇曳生姿，各类繁花开得正盛，沿着庭院前的长廊前行，脚下的石板路光滑圆润，连那木制栏杆上都雕刻着细腻精美的花纹，廊下用的灯也是造型古朴的灯笼，昏黄的灯光透过轻薄的外罩，溢出柔和的光晕，呈现出古色古香的韵味，漫步其中，能让人心神安宁。
知道的是餐厅，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逛什么古典园林。
不过这里的确是明代时期的一座私人园林改造的。
今天这里的客人只有他们，气氛安静惬意。
一路上，林舒窈拍了好多照片，光听到她“哇哇哇哇”个不停的声音了。
进入包厢，林舒窈还想来个自拍照和大合照什么的，祁煜礼貌地嘱咐：“林小姐，照片自己留着欣赏可以，不要发布到任何社交平台上。”
林舒窈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好的好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连枝意准备坐在祁煜和林舒窈的中间，离祁砚琛远一点。
林舒窈助攻再次上线。
“祁总，我想边吃美食边欣赏窗外的美景，咱俩换个位置行么？”
连枝意：“？”想抓她都来不及，人已经跑过去了。
祁砚琛自然乐意。
换了座位后，连枝意幽怨地看着林舒窈。
好好好，一顿饭就给她收买了。
林舒窈：“啦啦啦啦”看不见，看不见，装傻。
连枝意：“......”好样的！
没多久，侍应生将一盘盘菜摆到桌面上。
碧螺春炝活虾，荷香糯米蒸蟹，陈皮慢炖雪花牛肉，金汤藜麦烩海参，响油鳝丝，糖醋小排等等。
每一道菜都做得精致好看。
林舒窈“啧啧”了两声：“不是吧？祁总，你这偏爱过头了啊，都是一一喜欢的。”
连枝意正喝着水，差点呛到，她看了眼，还真是她喜欢的口味和菜色。
祁砚琛轻笑：“主厨今天安排的，恰巧罢了。”
林舒窈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像写了“你骗鬼呢”几个字。
祁煜看着后面的侍应生过来上菜说：“林小姐，蟹粉狮子头，小笼包，红枣燕窝，清蒸鲥鱼，你喜欢的来了。”
林舒窈这才满意。
一顿饭，四个人吃得还算愉快，全倚仗着林舒窈活跃气氛。
连枝意大多数时间都没说话，享用美食。
吃过饭后，连枝意本想拉着林舒窈回家，她愣是不走，说好不容易来一趟春庭月，根本没逛够，或许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怎么都要多待。
连枝意半点办法都没有，陪着她在园子里逛起来。
四人走到一处露天花园。
花园里有个穿着燕尾服的人在弹钢琴。
抒情深沉的旋律悠悠而出。
林舒窈随着拍子哼出了歌词。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也等着和你相遇，环游的行星，怎么可以拥有你。”
连枝意听着这首郭顶的《水星记》，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心动，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她捏紧了手指，心里早就千万次山崩海啸了，还是努力强迫让自己看上去若无其事。
这一切都被身旁的祁砚琛尽收眼底，他何尝不是呢？学生时代，连枝意看他的每一眼，都会扯动他心尖上的千万根弦，而他只能隔着好哥们的身份的距离窥探她千遍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