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前。
望着震惊得迟迟不能言语的叶大刚三人,叶大山心里顿时闪过一丝慌乱。
自从拜师秦破山后,他自以为人生走到了巅峰,在家里的地位肯定会水涨船高,连身为猎户的老三肯定也比不得自己。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老三倒是残了,可却冒出了个更厉害的小花侄女!
神弓女童名震安阜县也就罢了,他还能自居长辈勉强压得过她,再不济也有秦师父给自己当靠山。
但叶大山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这位一两月未见的“赔钱货”侄女,竟还摇身一变成了打虎英雄!
近日运镖的经历,也让他晓得了自家这位师父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匪徒都能轻松解决,再不济也能打个平手。
唯独每次提到山君这两个字,就吓得脸色不自然,特别是运镖经过山林途中,更是三令五申不可轻易提起这个名字,以免触犯忌讳。
再加上以前听说各地传来山君吃人的消息,令得叶大山内心也十分清楚,山君这玩意儿……对于进山打猎的猎户来说,无异于一张催命符。
只要在山里不幸遇见,那小命基本上就不保了。
可这样的存在,却死在了只有七岁的侄女手中……
想到这里,叶大山嘴角微微一抽,也顾不得脚边哀嚎不已的陈大豪,连忙向秦破山递了个求助式的眼神。
彷佛在无声地询问,师父咱应该咋办?
感受到自己徒儿的目光,秦破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嘴角恢复了淡然自若的笑容,嘴角缓缓上扬道:
“看来咱这位豪爷所言不假,那位神弓女童今日当真是上了猎山参与猎虎之行,能够成功凯旋,想必她肯定占了不少的功劳。”
“不愧是县尊大人看重的人物,能做到这等地步,的确是令人惊叹!”
听到这话,叶大山顿时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什么情况?师父怎么话锋一转,突然就开始捧小花侄女的臭脚了?!
陈大豪却是冷笑了两声,单手撑起从地上坐起,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迹,轻喝道:
“现在拍马屁有什么用?已经晚了!你们敢趁俺师父不在,就上门欺负逼迫师公一家,还有老子身上的伤势,小花师父定会替俺做主,原封不动地奉还回去的!”
此话一出,叶大山内心本就害怕,更是被陈大豪的嚣张态度气得咬牙切齿,“狗东西!你一口一个师父,难道忘了她跟老子关系更亲近了?”
“不管她本事再大,只要身上流淌的是我叶家的血,那她这辈子都是我叶大山的侄女,我一辈子都是她的二伯!”
说完,他猛地看向秦破山,大声说道:
“秦师父,你不要有任何顾虑,就算我那位小花侄女成了打虎英雄,那也无法摆脱她是我叶大山的侄女,她做错了事,联合恶霸欺压长辈,那就应该受到教训!”
“待会等她回来了,要是愿意听教那还好说,倘若不听教的话,那还得麻烦秦师父出手,与我联手制服我那不听话的侄女。”
“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后果都由我一人承担,绝不会连累师父你半点!”
闻言,秦破山目光不由微微闪烁,大伯教训侄女,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就算传出去,也没人会说什么。
更何况还有叶大山担保,他完全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不必担心遭到神弓女童事后的报复。
相反,他若是能趁着神弓女童这位新晋“打虎英雄”风头正盛之际,出手将她“教训”一顿,再加之宣扬一二,那他秦破山的名声,必定也能传遍整个安阜县!
之前身为镖头,他敢笃信自己的实力至少在安阜城前三之列,可因为身份的特殊,并不被普通百姓知晓。
毕竟他平日对付的,都是山贼或是匪徒的袭击,自然不好传出去。
相反,比他实力差上不止一筹的冯林,因为屡屡在猎山创下捕获大型猎物的消息,名声不晓得超了他几许。
但只要他今日能够拿下神弓女童,以往可望而不可及的名声,已然触手可得!
想到这里,秦破山嘴角上扬难以压住,可表面他还是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轻声道:
“制服谈不上,神弓女童毕竟是咱们安阜城的大英雄,如今她刚打虎下山,大山你得以礼相待,切不可有半分怠慢。”
“哪怕你是长辈,也不能有丝毫逾越,当然……倘若那位神弓女童不明真相就贸然动手,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大不了,等事后误会解清,为师再专程带礼登门向神弓女童道歉!”
说着,秦破山眼底满是期待之色,早已没有先前听到铜锣声的慌张。
打虎英雄又如何?
他秦破山,就要当第一个教训打虎英雄的存在!
在安阜县闹得沸沸扬扬的神弓女童,注定要成为他出名的垫脚石。
“呵呵……”
就在秦破山陷入幻想之际,却听到一道极其刺耳的冷笑声。
下意识循声看去,便见陈大豪冷冷地望着自己:
“你这三脚猫功夫,也就对付对付俺罢了,想对俺小花师父下手,恐怕你还得再练三十年才得行!”
说完,他又猛地看向叶大山。
“姓叶的,你如此欺负俺师公一家,还妄图拿长辈身份压俺师父?就不怕惹怒了她,与你彻底断亲,再把你全家撵出李家村?!”
话音落下,叶大山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道极其的熟悉却蕴含着从未有过的怒意,在小院前猛地炸响:
“叶大山!你要是敢对你侄女动手,别说她会怎么样,我叶大刚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轻饶了你!”
“到时候别说是断亲,哪怕两家结成死仇,你是如何欺负我家闺女,我就如何对你家光宗动手!”
“倘若你不幸绝了后,大不了我以死谢罪,下去与爹还有祖宗解释,就算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也定然在所不惜……”
此话一出,叶大山望着满脸怒意的自家三弟,心里不由猛地颤了颤。
这一刻,他忽然有种感觉,自己眼前这个三弟……
自从在山里出了事后,彷佛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叶大刚了。
换做以往,自己这位三弟就算是不认同他的行为,也抵多会好言相劝,决计说不出眼前这样恶毒的话语。
甚至,甚至还敢拿叶家的传承血脉威胁自己?!
想到这里,叶大山心里不禁感到有些发寒。
就在此时,他没注意到的是,在叶大刚震怒之际,待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叶何氏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回院子之前,甚至连半分动静都没有让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