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二娘掩嘴轻笑，并不立刻就说自己明白了什么，反而问陆渊：“世子，你接了血书而来，可是要进皇宫吗？”
陆渊胸有成竹，点点头。
叶二娘：“世子已有进宫的方法？”
“让他们来找我。”陆渊自斟自饮了一杯。
叶二娘急忙起身：“世子，奴家失礼了。”
陆渊摆手：“宫中近况，你可有消息？”
叶二娘点点头：“宫中一切安好，小皇帝也照常上朝，不曾听闻有什么异常。”
随即她眼睛一转，了然：“世子是想要逼朝廷自证？”
陆渊略点一点头：“是，也不完全是。”
“皇族威严，必然不愿意轻易自证，所以叶二娘，此处尚有需要你的地方。”
叶二娘低眉顺眼：“但听世子吩咐。”
陆渊昂首：“今日在城门时，我已让城中起了怀疑，余下的事情，还需我说吗？”
叶二娘浅笑：“此事来闻叶阁的路上我就已办妥了。”
陆渊大喜：“我果然没看错人。”
叶二娘却略微低头，颔首行礼：“只是世子，叶二娘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
“还请世子在盘桓在京都时，延居在这闻叶阁。”
陆渊点点头：“自然可以。”
“只是，为什么？”
“世子，过几日你就明白了。”叶二娘打了个哑谜。
陆渊也就不再追问。
不过次日清晨，陆渊遥遥看着都城中繁华的景象，就已听到远处有人在议论小皇帝的事情。
虽然非议圣上龙体抱恙属实大不敬，奈何这消息昨日已有了陆渊在城门口以光幕展现给了百姓看，此等大事，悠悠众口。
大不敬三个字，自然是赌不上的。
陆渊已然化神境，耳目聪明，若是有心，全城上下的动静几乎尽数入耳。
“你听说了吗，小皇帝好像被人炼成傀儡了……”
“你听说了吗，小皇帝好像已经死了，现在每天上朝的是用他尸身炼成傀儡……”
“你听说了吗，小皇帝出生的时候就被炼制成了傀儡，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个，早就已经不是活人了，身子脑袋还有胳膊腿，全是木头做的，可吓人了！”
“你听说了吗，小皇帝根本就不是人！现在整个朝廷里上上下下，全都是傀儡，一个活人都没啦！”
……
流言越传越离谱，也越传越可怖。
更是因为有闻叶阁在其中推波助澜，这等流言不过三日，就已传到了大夏其余各郡县。
第五日头上，朝臣再也按捺不住，不得不上了一本奏折，请圣上圣巡，以平流言。
但小皇帝拿到听到奏报，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挥挥手，示意不必多言。
眼看着流言愈演愈烈，甚至有地方官员送了加急奏折来，言说此等流言已经散播至民间，请中央示下如何应对。
说是示下，其实不过是心中也起了疑惑，所以特意写个折子派个信得过的人送到京都去。
说是请示下，实际上疑心重重，已经到了压不住的地步。
可这样的折子递到小皇帝面前，却还是不见有任何反应，真就像个傀儡似的，按照往日的习惯，上朝，退朝。
凡是和往日里不一样的折子和上书，一律全都当做没听到。
又过了几日，流言已经激烈到民间各处开始出现了些异常的传言。
甚至有投机匪盗，试图以护驾之名，做些欺世盗名之事。
眼看着各地探听虚实和汇报流言的奏折如雪花般飞来，朝臣无不忧心忡忡。
最后竟然闹得三省六部并左右谏议大夫一起在朝中联名上书。
大殿之内，文臣武将，密密麻麻跪伏一地，皆是恳请圣上亲自出面平息流言。
可是龙椅上的小皇帝却没有丝毫反应，仍是和往常一样，随便问两句就让太监高呼退朝。
有文臣着急，竟不顾礼数，趁着旁边太监宫女不备，禁卫又不得无召上殿，将头上冠带一摘，不管不顾地冲到了小皇帝面前，扑通一跪。
然后就是一把泪一把鼻涕的开始哭。
哭得以头抢地，哭得肝肠寸断。
先皇去世，留下三名辅政大臣。
而这个文臣，正是其中之一。
先皇在时，就曾多次叮嘱小皇帝将来必可倚重这人。
往常时候，小皇帝私下和他相处，甚至愿意以学生先生之礼相待。
只是自先皇新丧，小皇帝就不再和他有所亲近。
他作为辅政大臣，朝中大小事情，皆因先皇骤然驾崩而乱作一团，对小皇帝难免不似往常亲密。
可此时他这般动作，小皇帝不管怎么说，也不该无动于衷才是。
可偏偏小皇帝却真的毫无反应，目光虽谈不上呆滞，却也毫无神采。
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挥挥手，呼唤御前侍卫，让人将他拖走。
文臣嘶喊只声，声声凄厉。
可小皇帝却只是略微回头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缓步退朝回去了。
留下跪了一地的文臣武将，又惊又恨。
当天夜里，这事情就闹得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皇宫中本有阵法，可抵挡武者窥视。
那当夜却从宫外一直到宫内，绵延十数里，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的人。
不为其他，就为了今日那辅政大臣被强行拖走下狱的事情。
皇宫连宫门都没办法关上。
文人风骨，倒是显露出来了些。
就是那些没有功名之人，也有去凑热闹的。
连住在闻叶阁的陆渊都被惊动了。
此举一出，皇宫中彻夜通明，小皇帝却仍旧是不见踪影。
“世子，这效果你可还满意？”
陆渊转头，见叶二娘端着宵夜进来，放在桌上。
“自然满意。”
“不出三日，给小皇帝种下牵丝蛊的人，就该要宣布小皇帝身体抱恙了。”
陆渊再次回过头去看皇宫的方向。
在皇宫内护卫阵法的遮蔽下，哪怕是化神境的陆渊，也无法随意差谈到里面的变化。
但他却紧紧盯着皇帝寝宫养心殿的方向：“再帮我办一件事。”
“世子请吩咐！”叶二娘已经摆好碗筷，下拜行礼。
陆渊转过身来，看着叶二娘：“我要你替我称名！”
“称名？”
陆渊昂首挺胸：“对，称名，神医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