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和不甘烧灼着他,让他几乎失去理智。他看着曾国宇略带遗憾的表情,再看看经理那油盐不进的脸,一个念头在混乱中猛地清晰起来——只有薛常麟能让这该死的经理松口!
面子!他必须找回这个面子!为了在四弟面前证明自己不是薛常麟的附庸,却又不得不…借用薛常麟的“贵宾”身份。这念头憋屈得他想吐血,但眼下似乎别无他法。
“四弟…你等等!”曾国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一咬牙,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狼狈,对曾国宇的亲卫吼道:“你!去找个电话!不,你亲自去薛宅!请…请薛都统马上过来一趟!就说…就说我…有事找他帮忙!请他务必赏光!”
他说得又快又急,声音里带着屈辱的暴躁,几乎不敢看曾国宇的眼睛。
亲卫应声而去。
曾国宇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嘴角的弧度几不可察地加深了一瞬。
成了。
他状似无意地安抚着暴躁的兄长:“三哥费心了。想来薛都统定会帮忙的。我们先去看看给白芷的?”
给曾白芷的礼物,曾国宇绝不会假手他人,尤其不会让稀里糊涂的三哥插手。他径直走向了书店和文房四宝区。
书店里书香墨韵,与外面的浮华截然不同。曾国泰跟进来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他眼晕。他看着曾国宇修长的手指拂过书架,最终停留在一套线装的《古诗源》上,纸张泛黄,装帧古朴典雅。
“这个好!有文化!配得上你的心肝宝贝!”曾国泰立刻抢着说,试图挽回刚才的尴尬,并再次彰显自己的“眼光”。
曾国宇拿起书,指尖摩挲着书页,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却摇摇头:“书是好书,只是太过厚重,我怕她看起来没完,伤了眼睛。” 他想要的,是能让她触手可及、心生欢喜的小物件。
他的目光转向旁边的文房四宝区。一方小巧的端砚吸引了曾国宇的注意。石色青紫,触手温润如凝脂,石品花纹如蕉叶白、鱼脑冻清晰可见,是上品中的上品。旁边配着一支紫毫笔,笔杆是温润的湘妃竹,笔锋锐利饱满。砚台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海棠花形铜制笔舔,造型别致可爱。
这才是给白芷的。
砚台实用,紫毫笔趁手,海棠花笔舔带着一丝女儿家的俏皮,都是她日常能用得上的心头好。
想到她素手执笔,蘸墨书写的专注模样,曾国宇心中便是一片熨帖。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曾国宇指着那三样,对店员道,“包起来,要最好的锦盒。”
曾国泰一看又是文房四宝,撇撇嘴,觉得远不如刚才的八音盒洋气,但还是立刻拍胸脯:“包!都包起来!算三哥送的!”
他只想赶紧结束这让他浑身不舒服的“文化熏陶”。
店员却面露难色:“先生,实在抱歉。这套文房是一位老先生早就预定好的,今日也是要来取的。定金都付了。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