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宇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依旧锁着白芷有些苍白疲惫的侧脸,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他这话像是问徐孝薇,目光却投向了白芷。
白芷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没有抬头,只是安静地盯着自己裙摆上细微的褶皱。
“啧!”徐孝薇毫不客气地跺了下脚,带着少女般的娇嗔,几步走到曾国宇面前,仰起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坦率得近乎天真,“当然是说你坏话啦!”
曾国宇嘴角溢出一丝无奈又纵容的笑意。
“行,”曾国宇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眼神深处掠过一抹复杂的情愫,“说吧。我走。” 他似乎是在回应徐孝薇的嬉闹,但更像是对白芷的一种无声的安抚。
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通往书房的回廊转角,脚步声沉稳地远去,直到完全听不见。
徐孝薇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转身挨着白芷在长沙发上坐下,沙发软垫陷下去一块。“可算把这尊大神请走了!”她俏皮地吐了下舌头,眼睛弯弯的,刚才那点娇嗔瞬间被活泼取代,“他在这儿,连空气都沉甸甸的,是吧?”
白芷依旧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捋平了方才盯着的那处裙褶,闻言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那种被曾国宇目光锁定的无形压力确实消散了。
徐孝薇是个天生的谈话者。她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便如春日解冻的溪流,叮咚作响,源源不断。
她的话题跳跃而鲜活,从新上市的香云纱料子,到报上连载的侦探小说,再到最近城里上演的新潮话剧,桩桩件件都带着新鲜的生活气息。她的声音清脆,语调起伏,绘声绘色,即使话多,也丝毫不惹人心烦,反而像一束阳光,试图驱散白芷周身的沉寂。
白芷话很少,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抬起眼帘,露出一个清浅而恰到好处的微笑。
她的回应总是简短却精准,要么是一句点中要害的评论,要么是一个表示赞同或理解的眼神。她像一把精密的钥匙,总能恰好嵌入徐孝薇话语的锁孔。
话题不知不觉转向了阅读。
徐孝薇说起自己在国外求学时读到的那些思潮澎湃的书籍,言辞间带着对广阔世界的向往。白芷安静地听着,偶尔接一句关于某位思想家或某本着作的看法,虽无长篇大论,却见解独到,一语中的。
徐孝薇渐渐惊讶起来:“咦?白芷,你……你不是没留过洋吗?怎么好像这些你也都懂一些?”
白芷唇角牵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带着点书卷气的温婉:“只是喜欢看书罢了。四哥有不少藏书,得空便翻翻。”
其实那些书都是四哥买给她的。
“难怪!”徐孝薇恍然大悟,兴致更高了。两人聊着聊着,竟从读书扯到了家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