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练场的狼藉与喧嚣，潮水般退去。
余味，却在军区基地众人心中反复咀嚼。
李云海被医疗兵以一种扭曲姿势固定在担架上抬走。
他那双空洞的眼，还死死盯着赵铁柱的方向。
似要将那憨厚脸，以及那两根改变他人生轨迹的手指，永世铭记。
秦玉那番“友好切磋有助打通任督二脉”的奇谈，已成老兵们心中新噩梦。
“行了，特训结束，该干嘛干嘛去。”秦玉挥挥手，示意新兵解散。
这甩手掌柜，他当得心安理得。
“总教官！”百名新兵齐刷刷敬礼，目光炽热如火。
“一个月，让你们脱胎换骨，算对得起你们叫我一声总教官。”秦玉嘴角噙着淡笑。
“记住，你们是军区的兵王，别堕了威风。”
“是！总教官！”声震云霄。
高台上，楚天行大步流星走下，身后跟着几位面色依旧古怪的基地高层。
“秦小子，你这回可是给老子长了大脸！”楚天行一巴掌拍在秦玉肩上，力道不轻。
“这个月奖金，我已让人打到云飞卡上。另外，这是给你的。”
他递过一张古朴黑色卡片，暗金色丝线绣着个“玄”字。
“下月初，古武玄门界在芙蓉城外有个拍卖会，此乃通行证。”楚天行解释。
“地点在城外‘芙蓉村’。我楚家亦会派人，你若有看上的，只管开口。”
秦玉接过卡片，指尖触感温润，淡淡灵气波动隐现。
芙蓉城？芙蓉村？
他眸光微动。
“这芙蓉村的拍卖会，难得一见，”楚天行看他，笑问，“你小子可有兴趣去闯闯？”
秦玉眼睛一亮，随即转向楚云飞，眼神热切询问，语气也温柔几分：“云飞，那拍卖会听着挺有意思，你……愿意陪我一起去看看吗？就当散散心。”
楚云飞清冷眸子对上他期盼目光，微微颔首：“你安排就好。”
“耶！芙蓉城！拍卖会！”林子豪不等秦玉发话，已兴奋蹦起。
“老三！三嫂！算我一个！必须算我！我听说那儿美女如云，小吃遍地，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这等好事怎能少了我林小爷！”
秦玉看他猴急样，笑骂：“就你贫！行，带上你这拖油瓶。”
他转头对楚天行道：“多谢楚二叔指路！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楚天行哈哈大笑：“你小子，去吧！年轻人，就该多出去闯荡！”
“那我呢？”楚云羽在一旁，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期盼。
秦玉瞥他一眼：“你？你爹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多陪陪他，孝敬孝敬？”
楚云羽一噎，脸颊微红，他确有此想法，但被秦玉直白说出，总觉别扭。
“父亲，”楚云羽转向楚天行，声音略低，“我想在基地多待段时间，陪陪您。”
楚天行闻言，寻思片刻：“好，那就这样吧！”
临分别前，楚云羽特意走到秦玉跟前，压低声音，警告。
“秦玉，你……你不准对我三哥做些出格的事情！否则，我饶不了你！”
秦玉挑眉，戏谑勾起嘴角：“出格的事？比如……秉烛夜谈，探讨人生理想？还是说……更深层次的，灵肉合一双修大法？”
虽然秦玉总是跳脱，语出惊人，但基本界限他还是会遵守，毕竟是那两位爷爷亲手带大。
楚云羽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脸“轰”一下红到耳根，气得跺脚，咬牙切齿：“登徒子！你……你无耻之尤！”
林子豪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岔气，直呼：“老三你太坏了！楚老四脸皮薄，悠着点！”
告别依依不舍的新兵，及“热情挽留”他再多“指导”老兵的基地领导。
秦玉带着楚云飞和林子豪，坐进了楚天行的私人豪华越野车。
......
芙蓉城，华夏西南部，自古繁华。
近年更因独特地理位置和浓厚历史底蕴，吸引不少古武玄门中人。
加之此次古武玄门拍卖会，此处还涌进许多异国面孔。
“哇！这就是芙蓉城！”林子豪深吸一口气，满脸兴奋，“感觉空气都比京都甜，充满了自由和……八卦的味道！”
秦玉神识微动，便察觉这城市中，隐匿不少古武者玄门中人的气息。
比平时在京都感知到的，浓郁得多。
看来，这场拍卖会，吸引了不少牛鬼蛇神。
“先找地方住下。”秦玉开口。
林子豪自告奋勇：“包我身上！我来前就做过攻略，城外有家民宿，评价特好，清净雅致，适合咱们这种有格调的人！”
三人，直奔城郊。
那民宿果如林子豪所言，掩映一片竹林深处，青瓦白墙，古色古香，颇有避世意境。
“行啊老大，眼光不错。”秦玉赞道。
“嘿嘿，那是！本少爷出品，必属精品！”林子豪得意洋洋。
安顿下来，秦玉从怀中掏出雪白小毛团，正是多宝鼠白白。
白白被薅出来，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两颗黑豆小眼滴溜溜一转，看见秦玉，立刻奶声奶气地嚷嚷起来，努力摆出“本大爷很不爽”的架势。
“哪个不长眼的打扰本大爷清修……噢，是主人啊！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亮晶晶……呸，是蕴含天地精华的宝贝，等着小爷我去给您‘请’回来？”
秦玉对林子豪道：“老大，接下来几天，你负责打探拍卖会消息，顺便摸摸这芙蓉城里，都来了些什么狠角色。我与云飞衣食住行，也交给你。”
他将白白放到桌上，白白立刻一跃，熟门熟路地想往秦玉肩上跳，被秦玉一指头弹开，只好不情不愿地落在林子豪肩上。
“顺便带上这小戏精。”
秦玉继续，嘴角带着笑，“它能说会道，鼻子还是那么灵，最近被我‘再教育’一番后，对‘宝贝’的品味应该…勉强提升了点。说不定能帮你打探到些独家消息，或者……直接领你找到几块真能换钱的石头，而不是啤酒瓶盖。”
林子豪眼睛锃亮，惊喜地戳了戳肩上的白白：“我靠！白白，你小子现在是‘持证上岗’的专业多宝鼠了？老三都给你认证了！”
白白努力挺起毛茸茸的小胸脯，老气横秋，声音却依旧奶声奶气。
“哼，那是自然！本鼠大人的神通，岂是尔等凡人能够轻易揣测的？”
“林小子，以后跟着本大仙混，保你吃香喝辣，美女……呃，这个看你个人魅力，本鼠只负责指路发财！”
林子豪被逗得哈哈大笑：“行啊！走，跟豪哥我体察民情，顺便看看有无漂亮小姐姐需帮助，有无不开眼坏蛋需本少侠与鼠大仙联手惩治！”
......
很快，房内只剩秦玉和楚云飞。
楚云飞安静看秦玉从储物袋中取出瓶瓶罐罐，及符纸朱砂。
“秦玉，需帮忙吗？”
秦玉抬头，对他一笑：“不用，这些我自己来。你安心修炼，或……也可看看芙蓉城风景。”
他这次准备把之前炼制的“低阶聚灵丹”打入古武市场。
那玩意儿效果不错，给普通古武者用，绝对是神丹妙药，不愁卖。
芙蓉村拍卖会，来的都是识货之人，正好试试水。
接下来几天，秦玉便待在民宿小院，潜心绘制符箓，炼丹。
林子豪则每日带白白早出晚归，一人一鼠组合，带回各种拍卖会小道消息，及芙蓉城各大势力动向情报。
傍晚，林子豪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白白则从他口袋里探出个小脑袋，抢先邀功：
“主人主人！这芙蓉城简直是个大染缸！本鼠大人鼻子都快累抽抽了！香的宝气、臭的妖气、冷的鬼气，还有腻歪的狐狸骚气，混得那叫一个精彩，熏死鼠了！”
林子豪灌了口水，接过话头，语气也凝重了几分：
“老三，这芙蓉城水深得很。东南亚的降头师，西北的赶尸匠都来了，一个个阴气森森的。白白说那帮降头师身上不是小鬼就是虫子，味儿特冲；赶尸匠那边更是弥漫着一股子陈年棺材板混着烂尸体的味儿，隔老远都能闻到。”
他顿了顿，继续道：“正派的也有，龙虎山和茅山的道长来了不少，看着仙风道骨。”
白白这时插嘴，小鼻子皱了皱：
“有些老道士身上是好闻的草药香，有些就没什么味道，估计没藏着好宝贝！不过最讨厌的是那些脚盆国的阴阳师，贼眉鼠眼的，带着些古怪式神，白白闻到他们身上有股……嗯，不怀好意的馊味儿！”
秦玉手中符笔未停，在符纸上勾勒的繁复纹路行云流水，听着一人一鼠的汇报，神色依旧平静，只在听到“脚盆国阴阳师”时，眸光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
“降头师，赶尸匠，道门高人，还有脚盆国的阴阳师……呵，这芙蓉城拍卖会，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