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诗睁大眼睛,纤细的手掌掩住唇,怔怔地望着眼前单膝跪地的郝仁。
她从未想过他会真的付诸行动——是的,在她心中,这简直就是“突然袭击”。
他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向她求婚了。
这时停车场中有女孩高喊:“求的什么婚?说清楚啊!”
紧接着,众多女声跟着起哄:“说清楚!说清楚!说清楚!”
郝仁被吵得头皮发麻,无奈扯着嗓子回应:“就是表白我爱她!用这枚戒指证明我的诚意!如果她愿意,我想要娶她!”
他的声音压过人群的喧哗,现场终于安静下来。
韩凌诗依旧站在原地,面露怔神。
明明已经是夫妻了,此刻郝仁却莫名心虚,眼神始终锁在她脸上。
万一她当众拒绝怎么办?那自己岂不是社死当场?
正当他陷入胡思乱想,场中又有男生吼道:“快答应啊!别让人家难堪!”
韩凌诗这才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的迟疑让郝仁处境尴尬,她连忙轻欠身道:“我愿意!”
郝仁长长地松了口气,站起身调侃道:“你知道你差点吓死我吗?”
韩凌诗笑成了月牙眼,眼角却含着微光。
郝仁上前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她嗔怪般推了他一下:“花都要被你压坏了。”
声音里透着羞赧的红晕。
郝仁抓抓头发,带着笑意问:“我可以……给你戴上吗?”
韩凌诗点头。
郝仁取出那枚白玉戒指,握住她的手正要套在中指,却听她轻声提醒:“是无名指。”
那声音轻得仿佛羽毛划过心间,让他的指尖微微一颤。
戒指戴上的瞬间,竟分毫不差——像是为她量身打造。
韩凌诗凝视着那枚精巧的戒指,又抬眼望向面前的年轻男人。
他成长的速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已经在她心里生了根。
如今即便有片刻的空闲,她脑中想的也是他——二十八年来,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郝仁被围观的人群盯得浑身不自在,喃喃道:“我是不是还忘了点什么?”
这时有女生起哄:“当然是吻她啦!仪式感必须拉满!”
这句话让两人同时一怔。他们一向低调重隐私,在人群面前亲吻简直是公开处刑。
但还未有动作,四周人群已齐声高喊:“Kiss!Kiss!Kiss——!”
郝仁忽然握住她的手,猛地将她拉入怀中。
韩凌诗惊呼一声,瞬间被拥住,现场也瞬间爆发出欢呼与掌声。
他轻轻吻上她的唇,场中顿时口哨声四起,祝福声此起彼伏。
两人红着脸联手鞠了一躬,随后钻进跑车一溜烟逃离。
韩凌诗面颊通红,全程低头,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绕着街区兜了二十分钟,郝仁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却见她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电话,下一秒,韩凌雪的高分贝哀嚎传来:“姐夫居然当众向你求婚了?!为什么不叫我去见证?!你们太过分了!姐姐你变了!”
韩凌诗无奈扶额:“你想太多,我根本不知道他要玩这一出。”
韩凌雪开启机关枪模式,一连串质问把郝仁噎得插不上话。
眼看快到别墅门口,韩凌诗对着电话道:“不用开门了,我今晚去郝仁家。反正视频很快就会传到家族群,爸妈肯定要审问我。凌雪,如果你敢打小报告,我就告诉二姨你迎新晚会上喝多被人抬回房间的事。”
威胁奏效,韩凌雪瞬间闭嘴。
挂断电话后,韩凌诗侧头望向他:“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其实我也有些事想和你聊,刚才被打断了。”
郝仁摇头一笑:“不急,你今晚在我家住,明天又是周六,我们可以睡个懒觉,再慢慢聊上一整晚。”
她被他逗笑了,轻声追问:“到底想聊什么?”
郝仁将车停在路边,语气平静却认真:“从我们认识、闪婚到现在,感情确实越来越深。我一直喜欢你,这点我早说过。但那天在VIp包厢里,你为了激怒对手,差点把整个车队送出去……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对你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你曾经的人生,我想知道。这样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我就不会无所适从。”
她微微一愣,随后回道:“你是想知道,遇见你之前的我,对吗?”
郝仁点头。
韩凌诗靠向椅背,缓缓开口:“我曾是个很叛逆的人。”
这句话让郝仁一愣。她感受到他的注视,继续道:“十九岁中学毕业前,我跟普通女生没两样。我妈坚持让我以普通人的方式成长,远离家族光环。后来我认识了许多城市里的少爷千金,但始终融不进去,只能以‘课业太忙’为借口躲开他们。大学毕业后,爷爷想安排我联姻,我直接跑去鹰国留学,在那边创立分公司,等到有实力回国争总裁位才回来。”
“在那边的生活……家人没派人找你吗?”
“一开始确实很难,人生地不熟。但我认识了马德龙。我们原本只是零售店的兼职同事,后来成了彼此信任的朋友——他是个异类。”
“异类?”
“他是同性恋,出身黑手党家族。他们家在当地横行无忌,连警察都不敢轻举妄动。为了让马德龙在家族中有立足之地,我们合作互为掩护。那时男人不敢靠近我,他也厌恶女人,配合自然默契。”
郝仁正色问:“你……有对他动过心吗?”
韩凌诗静静看着他,缓缓摇头:“毕业那天,马德龙被他父亲连开三枪爆头,只因为有人目睹他和男友亲昵。”
郝仁倒吸一口冷气:“所以,古思独才会说你‘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她苦笑着点头:“我确实曾对古思独有过好感,但后来他那副花心模样让我死了心。于是他就总拿马德龙的事在重要场合羞辱我。”
郝仁低声咒骂:“说实话,刚才我还真有点发慌。下次再碰上他,我一定宣示一下主权。”
“你是在不信任我?”她挑眉。
“当然信你。但有些人,就该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然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条蛇迟早还会露头。”
韩凌诗被他逗笑:“我们明明在谈心,你却拿‘吃醋’当借口凶人,真是……”
郝仁眯眼故作严肃:“被你看穿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
车内响起一阵轻快的笑声,载着甜意与信任,向属于他们的家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