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血凝结的大地之上,寒风如刀,卷起带着焦糊与血腥的尘灰。金灵溃散的点点金光,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萤火,在祖灵幼体满足的嘶鸣声中彻底湮灭于污浊的空气里。涵婓挣扎着从冰冷的血泥中支起上半身,喉咙里堵着腥甜的血块,视线死死锁定着那空无一物的吞噬之处,胸腔里仿佛被挖空了一块,只剩下刺骨的寒风在呼啸。帝君兽幼小的身躯蜷缩在远处,发出低微如幼猫的呜咽,胸口的混沌晶核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而战场真正的中心,已然转移。
祖灵幼体吞噬了金灵的净世本源,甲壳上的暗金血光如同活物般流淌,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它那双复眼,冰冷地转动着,锁定了下一个目标——那个气息最为强大、却又如同即将燃尽烛火般摇摇欲坠的身影。
冰凰。
她悬浮在半空,周身环绕的冰蓝色凰炎已黯淡到了极致,几乎只剩下薄薄一层贴附在素白的长裙之上。那张清冷绝艳的脸庞,此刻苍白得如同最纯净的寒冰,没有一丝血色,唯有唇边蜿蜒而下的一缕暗红血线,触目惊心。她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伴随着身体无法抑制的轻颤,仿佛随时会从空中坠落。
但最致命的,并非外敌,而是来自她自身的诅咒。
她的左眼!
那已不再是人类的眼睛。整个眼眶内,赤红如血,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纯粹、粘稠、仿佛由无尽熔岩和污血汇聚而成的猩红!在这片猩红的核心,一个更加深邃、更加邪恶、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点状烙印,正如同活物般缓缓旋转、搏动!
命劫赤瞳!
这源自上古命劫的烙印,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活跃姿态侵蚀着她的本源。赤红的瞳光如同贪婪的毒蛇,顺着她左脸的经络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白皙的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赤色血丝,仿佛即将爆裂。每一次搏动,都从她破碎的经脉中强行抽取着所剩无几的生机与冰凰本源!她的左半边身体,尤其是手臂,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指尖凝聚的寒气忽明忽灭,带着一种失控的狂暴。
“呃……” 冰凰猛地咬紧下唇,将几乎冲口而出的痛哼咽了回去。她的右眼依旧清澈冰蓝,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疲惫与……决绝。
她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这命劫赤瞳如同跗骨之蛆,不仅吞噬着她的生命,更在侵蚀她的神智!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无数混乱、暴戾、充满毁灭欲望的呓语在她脑海中炸响。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意志正在被这赤瞳的污染一点点剥离、扭曲。用不了多久,她将不再是她,而会成为这命劫烙印的傀儡,一个只知杀戮与破坏的怪物,甚至……可能被那祖灵幼体所控制!
她绝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尤其是在金灵刚刚在她眼前被吞噬之后!
冰凰的目光,落在了悬停在她身前的佩剑——玄冰剑上。
剑身通体由万年玄冰魄心打造,晶莹剔透,散发着亘古不化的寒气,剑身内部仿佛有冰蓝色的星云在缓缓流转。这是她性命交修的本命神兵,是她一身冰凰道法的核心载体,也是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承载这恐怖命劫烙印的“容器”!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在她濒临崩溃的意识中瞬间成型。
“嗡——!”
冰凰的右眼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冰蓝神光!那光芒纯粹、凛冽,带着她最后燃烧的意志与本源!她不再压制左眼的命劫赤瞳,反而主动放开了部分心神枷锁!
“嘶昂——!”
命劫赤瞳仿佛嗅到了自由的气息,瞬间爆发出更加刺目的血光!那核心的漆黑烙印旋转速度骤然加快,发出兴奋的嗡鸣!恐怖的侵蚀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冲击着冰凰仅存的意志防线,赤红的血丝加速向上蔓延,几乎要触及她的太阳穴!
冰凰的身体剧烈一震,嘴角溢出的鲜血更多,但她眼神中的决绝却如磐石般坚定。
“以吾冰魄为引,以吾魂灵为契……”
她口中开始吟诵古老而晦涩的音节,每一个字吐出,都带着她破碎的本源之力,化作实质的冰蓝色符文,如同活物般烙印在玄冰剑晶莹的剑身之上。玄冰剑随之发出清越而悲鸣般的剑啸,剑身内部的冰蓝星云剧烈翻腾,仿佛在抗拒,又仿佛在哀伤。
“剥离秽源,封禁此身……”
随着咒言的深入,冰凰的双手开始以一种超越极限的速度结印。她的动作带着一种殉道般的惨烈美感,十指翻飞间,无数细密的冰晶丝线从她指尖流淌而出,一端连接着她左眼的命劫赤瞳,另一端则如同最灵巧的刻刀,精准地刺向玄冰剑的剑脊!
剥离开始了!
“呃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冰凰!那感觉,仿佛有无数烧红的烙铁,硬生生地刺入她的眼球,然后粗暴地、一点点地,将眼球最深处的核心——那枚搏动着的漆黑烙印,连同其扎根于她灵魂本源的无形根须,强行向外撕扯、剥离!
她的左眼瞬间血流如注!赤红的血泪混合着眼球组织被强行剥离的碎片,沿着她苍白的脸颊疯狂流淌!她的身体在空中弓起,如同被无形巨力撕扯的布偶,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命劫赤瞳感受到了被剥离的威胁,爆发出更加狂暴的反噬!漆黑烙印疯狂旋转,试图更深地扎根于她的灵魂,无数混乱的呓语化作实质的精神冲击,疯狂撕扯着她的识海!
“给我……出来!” 冰凰的嘶吼带着泣血般的疯狂,右眼的冰蓝神光燃烧到了极致,几乎要冲破眼眶!她不顾一切地催动着剥离的咒法,那些连接剑身的冰晶丝线骤然绷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嗤——!
一声仿佛灵魂被撕裂的轻响!
一点极其微小、却蕴含着无尽污秽与不祥气息的漆黑“核心”,如同被强行拔出的毒瘤,终于从冰凰左眼那粘稠的血光中被硬生生剥离出来!那核心只有米粒大小,却仿佛一个旋转的微型黑洞,散发着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
就在这漆黑核心被剥离的瞬间,连接它的冰晶丝线猛地将其缠绕、包裹,化作一道细微却无比迅疾的流光,狠狠撞向玄冰剑的剑脊!
“封!”
冰凰用尽最后的力量,发出一声震彻灵魂的敕令!
嗡——!!!
玄冰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冰蓝光芒,仿佛一轮冰寒的太阳在战场上升起!剑身剧烈震颤,发出痛苦而尖锐的嗡鸣!那点漆黑的命劫核心,如同最恶毒的墨汁滴入了纯净的寒泉,瞬间在晶莹剔透的剑脊上晕染开来!
咔嚓嚓——!
细密而清脆的碎裂声,如同冰面蔓延的裂痕,骤然在玄冰剑光滑的剑身上炸响!
一道!两道!三道!
无数道蛛网般细密的裂痕,以那被命劫核心击中的位置为中心,疯狂地向整个剑身蔓延!这些裂痕并非普通的裂纹,内部流淌着粘稠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光芒!那正是被强行封禁的命劫赤瞳之力!
玄冰剑那亘古不变的冰蓝光泽瞬间黯淡下去,剑身内部流转的星云仿佛被污染、冻结,变得浑浊不堪。一股混合着极致冰寒与污秽暴戾的诡异气息,从布满裂痕的剑身上弥漫开来。剑体上的裂痕深处,那暗红的光芒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搏动,每一次搏动,都让裂痕边缘渗出更加刺目的赤色血光!仿佛这把至寒神兵的内部,囚禁了一头随时可能破封而出的嗜血凶兽!
“噗!”
冰凰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带着冰碴的鲜血,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飘飞。她的左眼,那粘稠的赤红光芒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血肉模糊的眼眶,鲜血淋漓,触目惊心。剧烈的剥离几乎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也带走了命劫赤瞳对她灵魂的最后侵蚀。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灵魂被掏空的虚弱感席卷全身,但与之相伴的,却是一种奇异的、劫后余生的“清醒”。命劫的呓语消失了,混乱的暴戾被压制,她的神智前所未有的清明,却也前所未有的疲惫与……空寂。
代价是惨重的。剥离命劫烙印,如同剜心剔肉,不仅重创了她的本源,更永久地剥夺了她部分力量根源。她的境界在飞速跌落,周身的气息变得极其不稳定,如同风中残烛。
然而,就在这虚弱与清明交织的时刻,致命的危机已然降临
“嘶——!”
祖灵幼体可不会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吞噬了金灵本源,凶威更盛的它,早已将冰凰锁定为下一个目标。就在冰凰剥离命劫、遭受重创、向后飘飞的瞬间,数条覆盖着狰狞骨刺、末端吸盘利齿开合的暗红触须,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蟒,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从刁钻的角度狠狠刺向冰凰毫无防备的后心与头颅!
速度之快,角度之毒,时机之准,仿佛早已预判了她此刻的虚弱!
“冰凰前辈!!” 涵婓的嘶吼带着绝望,他挣扎着想冲过去,但重伤的身体和之前被能量乱流冲击的伤势让他根本无法及时赶到。
玄冰剑在冰凰身前剧烈嗡鸣,剑身上的赤瞳裂痕血光大盛!它似乎感应到了主人致命的危机,本能地想要护主。然而,剑身内部封禁的命劫烙印却在此时剧烈躁动起来!那暗红的血光疯狂冲击着布满裂痕的剑体,试图挣脱束缚!玄冰剑自身的力量被这内部的暴动严重牵制,剑光明灭不定,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
冰凰飘飞的身体在空中勉强侧转,空洞的左眼眼眶还在淌血,染红了半边素白的脸颊。她的右眼,倒映着那几条在视野中急速放大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恐怖触须。
躲不开,挡不住。
这本就是必死之局。
然而,在她那唯一清明的右眼中,却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平静。
甚至,在那平静的深处,隐藏着一丝……解脱与释然?
她没有去看那致命的触须,目光反而越过了祖灵幼体庞大的身躯,投向了更远处——
涵婓挣扎着想要爬起的身影……
蜷缩在血泊中瑟瑟发抖的帝君兽幼崽……
远处正在与残余血灵傀儡和狂暴血将缠斗、苦苦支撑的林岳长老等正道修士……
以及,那条由初代军团骸骨铺就、正不断吸收着战场亡魂、散发着冲天血煞之气的……登坛阶梯!
她的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如同冰雪消融前最后一抹微光。
足够了。命劫已封,最后的牵挂也已看见。那么……
就在那布满骨刺和吸盘的致命触须即将洞穿她身体的千钧一发之际!
冰凰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包括那祖灵幼体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非但没有试图防御或闪避,反而……张开了双臂!
如同拥抱死亡,又如同……迎接新生!
她体内残存的、最后也是最精纯的那一缕冰凰本源,连同刚刚剥离命劫后获得的短暂“清醒”意志,毫无保留地燃烧起来!不是为了攻击,不是为了防御,而是化作一股无形的、牵引的……力!
目标,正是那柄悬浮在她身前、布满赤瞳裂痕、内部力量剧烈冲突的玄冰剑!
“来!”
一声轻叱,如同寒冰碎裂。
嗡!
玄冰剑发出一声悲怆到极致的剑鸣,仿佛明白了主人的心意。剑身上那些流淌着暗红血光的裂痕骤然亮到极致!它放弃了压制内部的命劫烙印,反而借助这烙印躁动时爆发的力量,化作一道拖着暗红尾焰的冰蓝流光,以一种超越极限的速度,主动……撞向了那几条刺向冰凰的触须!
不!更准确地说,是撞向了冰凰自己!挡在了她与触须之间!
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无异于自杀!
噗嗤!噗嗤!噗嗤!
数声沉闷而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祖灵幼体那足以洞穿山岳的恐怖触须,毫无阻滞地……洞穿了冰凰主动迎上的身体!锋利的骨刺撕裂了素白的长裙,穿透了纤细的肩胛、腰腹!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她的身体向后猛退!
但诡异的是,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未出现!
在触须及体的瞬间,冰凰的身体表面,骤然亮起了一层薄如蝉翼、却坚不可摧的……玄冰之光!
咔、咔、咔!
刺耳的冻结声密集响起!那几条刺入她身体的触须,连同其末端狰狞的吸盘和骨刺,在接触到玄冰之光的刹那,瞬间被一层晶莹剔透、散发着绝对寒意的玄冰所覆盖、冻结!玄冰顺着触须表面飞速向上蔓延,所过之处,触须的动作变得僵硬、迟缓!
冰凰,在主动承受这一击的瞬间,将自己残存的所有本源,连同玄冰剑反馈而来的力量,化作了这最后的……绝对冰封!以身为饵,以命为锁,强行冻结了祖灵幼体这几条最致命的触须!
“嘶昂——?!” 祖灵幼体发出一声带着惊怒与不解的嘶鸣,它感觉到触须上传来的恐怖寒意和强大的禁锢之力,疯狂地扭动身躯,试图挣脱。
而就在这触须被短暂冻结、祖灵幼体行动受制的电光火石之间!
那柄主动撞击、挡在冰凰身前的玄冰剑,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
剑身之上,那些因封禁命劫烙印而布满的裂痕,在承受了祖灵幼体触须穿透冰凰身体时带来的巨大冲击力的瞬间——
“咔嚓嚓嚓——!!!”
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轰然爆发!
晶莹剔透的玄冰剑身,再也无法承受内外交加的恐怖力量——内部是命劫烙印的疯狂冲击,外部是祖灵幼体触须穿透冰凰身体带来的毁灭性力量传导!
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玄冰剑……轰然破碎!
无数闪烁着冰蓝光泽与暗红血光的碎片,如同炸裂的星辰,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每一块碎片,都蕴含着极致的寒气与被封禁的命劫污秽之力!
然而,在这毁灭性的破碎中心,在那无数碎片爆射的源头——
一点更加深沉、更加凝练、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暗红血光,骤然亮起!
正是那被强行封禁在玄冰剑核心的——命劫赤瞳烙印的本源!
玄冰剑的破碎,如同打破了最坚固的牢笼!失去了玄冰魄心的压制,这污秽的烙印本源瞬间获得了自由!它贪婪地吸收着剑体破碎时散逸的能量和祖灵幼体触须上散发出的污秽血气,体积猛地膨胀,化作一团人头大小、不断扭曲、搏动着的暗红血球!血球核心,那枚漆黑的点状烙印疯狂旋转,散发出比之前强横十倍的邪恶与混乱气息!
它似乎拥有了某种初级的、暴虐的意识,本能地想要寻找新的宿主,重新扎根!
而离它最近的,除了被触须洞穿、身体正在迅速冰封僵化的冰凰,就是……那几条被玄冰暂时冻结的祖灵幼体触须!
没有任何犹豫,这团重获自由的命劫烙印本源,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带着刺耳的尖啸,猛地扑向了其中一条被冻结的、最为粗壮的触须!
嗤——!
暗红的血球如同粘稠的液体,瞬间包裹、融入了那条触须的顶端!那触须表面覆盖的玄冰,在命劫污秽之力的侵蚀下,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融、变黑!触须本身则剧烈地抽搐、膨胀起来,表面的骨刺变得更加狰狞,吸盘中心甚至睁开了一只只微小的、充满混乱与恶意的猩红眼珠!
“嘶昂!!!”
祖灵幼体发出一声既痛苦又带着某种诡异兴奋的嘶吼!它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混乱的、与自身污秽本源有部分契合却又带着疯狂侵蚀性的力量,正在强行融入它的这条肢体!这股力量在改造、强化这条触须的同时,也在疯狂冲击着它的意识,带来撕裂般的痛苦与混乱的呓语!
它疯狂地甩动被命劫烙印侵蚀的触须,试图将这“异物”排斥出去,却引发了更加剧烈的冲突和痛苦!
冰凰的身体被几条触须贯穿,悬挂在半空。极致的寒意正从她的伤口处蔓延开来,迅速覆盖全身,将她连同那几条被冻结的触须一同封入越来越厚的、晶莹剔透的玄冰之中。她的生机在飞速流逝,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的深海。
在意识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瞬,她那唯一完好的右眼,艰难地转动了一下。
视线,穿透了正在凝结的玄冰,落在了远处那条由骸骨铺就、亡魂缠绕、散发着冲天血煞之气的登坛阶梯之上。
她的目光,似乎落在了阶梯尽头,那怀抱祖灵幼体、如同雕塑般屹立的血灵军首领身上。
也就在这一瞬间!
那血灵军首领,覆盖着狰狞面甲的头颅,猛地抬了起来!冰冷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精准无比地……与冰凰那即将被冰封的视线,隔空碰撞!
他覆盖着厚重盔甲的左肩位置,那片在之前冰凰命劫发作时曾与之共鸣、吸收了部分赤瞳烙印气息的肩甲上,一道极其细微、如同发丝般的赤红色裂痕,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来!
裂痕内部,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冰凰玄冰剑上同源的暗红血光,如同呼吸般……闪烁了一下!
冰凰被彻底冰封的右眼中,最后一点微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了然?亦或是……更深的忧虑?
最终,彻底熄灭。
一尊绝美的、被数条巨大狰狞的暗红触须贯穿的冰雕,凝固在污血战场冰冷的空气中。冰雕内部,那素白的身影永远定格在了张臂迎向死亡的瞬间,空洞的左眼残留着血痕,右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
唯有那几条被冰封的触须中,其中一条的顶端,暗红的污秽血光正疯狂地侵蚀着玄冰,搏动不休,如同一个正在孕育的邪恶胚胎。
而在远处,血灵军首领肩甲上那道细微的赤红裂痕,悄然隐没于冰冷的金属之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那怀抱中,被命劫烙印强行侵入了一条触须而显得异常焦躁、不断发出痛苦嘶鸣的祖灵幼体,预示着这场转移带来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