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一整晚都没合眼。
电脑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投映在他那张满是疲惫的脸上。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动，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把键盘敲穿。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昨晚潜入陆景明别墅时录制的音频和视频，眼睛紧紧盯着那些模糊不清的画面，耳朵仔细捕捉着低沉的对话，企图从中挖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人格分裂……母亲的记忆碎片……”
这些字眼就像尖锐的细针，直直地扎进他的神经，疼得他浑身一颤。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根本不是偶然卷进这场阴谋的局外人，而是这场邪恶实验里的一环。母亲的死，绝不是简单的谋杀案，而是一个巨大计划的起始。
他死死地盯着视频里的画面，赵敏被绑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她曾经可是警方的心理顾问啊，现在却成了别人的实验品。
林羽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随后合上笔记本，“霍”地一下站起身来。
不能再等了！
他必须再次潜入那栋别墅，把陆景明真正藏起来的秘密挖出来。
这一回，他做了更周全的准备。
凌晨三点，四周一片死寂。他换上一身深色战术服，动作干脆利落，接着戴上手套和夜视镜，顺手背上一个轻便背包，里面装着他自己特制的工具、微型摄像头、数据拷贝器，还有一支小型电击枪。
他开车来到城西，远远地把车停在一公里外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徒步朝着别墅走去。这次他没走通风管道，而是选了侧门一处监控照不到的地方。
他熟练地捣鼓着电子锁，没一会儿就破解成功，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屋子。
一切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
林羽径直朝书房奔去。
上次他大概摸清了书房的布局，但还没彻底搜过。这次，他目标明确——找到能直接证明陆景明和二十年前母亲那起案件有关的证据。
他先开始检查书架上的书。好多都是商业管理类的精装书，不过有一排书脊颜色明显不一样，排得还特别整齐。他随手抽出一本翻看，发现封底夹层里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间实验室。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围在一台仪器旁边，仪器旁边坐着一个女人——那正是林羽的母亲。
他的瞳孔瞬间缩小，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干巴巴地发紧。
这可不是普通的回忆照片，这是记录罪恶的铁证！
他接着翻找，把每一本书都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又在书桌抽屉里找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有几段录音资料。他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实验代号：Σ - Ω。”一个冷静的男声传了出来，“受试者编号07——林母，记忆隔离完成，人格重塑进展顺利。”
林羽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继续听下去。
“目标人物已完全遗忘真实身份，植入新记忆稳定，可执行下一步任务。”
“任务失败，目标产生异常情绪波动，建议加强脑波干预。”
林羽咬紧牙关，心脏跳得像敲鼓一样，咚咚咚震得他脑袋发晕。
母亲不是自然死亡，她是被这些人逼疯、控制，最后残忍地抹杀掉的！
他赶紧把这段录音复制到U盘里，接着继续翻找。他心里清楚，真正的关键证据哪有那么容易被找到。
果然，他在检查书桌最底层的一个夹层时，发现了一本黑色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项目负责人：陆景明】
【实验目标：构建多重人格系统，实现绝对忠诚的智能体】
【实验对象：林某（代号：Ω）】
林羽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
Ω，是他？
他快速翻动着笔记本，越看脸色越阴沉，仿佛结了一层霜。
这本笔记详细记录了整个实验的过程，母亲是怎么被选中的，怎么被植入虚假记忆，又是怎么一步步失去自我的。更让他震惊的是，里面提到了一个人格重构技术的核心代码——一段由神经网络生成的脑图模型。
林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串代码，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要是他能找到这套系统的运行日志，说不定就能还原母亲生前最后的记忆片段。
他开始在书房里四处寻找连接外部服务器的设备，最后在书桌下方发现了一个伪装成普通电源插座的微型终端。他把U盘插上去，启动了解码程序。
几分钟后，大量的数据像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林羽迅速浏览着，突然，一条记录吸引了他的注意：
【记忆备份文件_2004年12月17日_林母临终前36小时】
他想都没想就点了进去。
画面慢慢加载出来，出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镜头晃来晃去，好像是通过某种生物信号捕捉装置拍的。房间里，母亲坐在床边，神情恍惚，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话。
“他们……要带走你了……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句话，林羽小时候听过无数次，当时他还以为是母亲精神失常后的胡言乱语。现在，他才明白，那是母亲用尽最后一丝理智留给他的话啊。
画面继续播放着，母亲突然抬起头，看向镜头，眼中闪过一丝清醒。
“如果你看到这段话，说明你还活着……快逃……他们没死……他们还在……”
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画面也黑了下去。
林羽猛地合上笔记本，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知道，自己已经拿到了足以摧毁陆景明的关键证据。
但他也清楚，对方肯定早有防备。
就在他准备离开书房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林羽立刻关掉灯光，像一只猫一样轻手轻脚地躲到窗帘后面。
门慢慢地打开了，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是陆景明。
他穿着睡袍，手里端着一杯水，眼睛却像刀子一样锐利。
他走进书房，走到书桌前，轻轻地摸了摸桌面，好像在确认什么东西。
林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陆景明站在那里足足有一分钟，然后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你来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书房，脚步从容，好像早就知道有人偷偷潜进来了。
林羽的心跳陡然加快，感觉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知道自己暴露了。
但他更明白，陆景明没抓他，而是……在试探他。
他迅速收起所有证据，沿着原路快速撤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证据已经到手，接下来，就是反击的时候了。
回到公寓，林羽马上开始整理这些材料，把它们串成完整的证据链，还同步上传了一份备份到云端。
他可不能让这些东西落到陆景明手里。
天快亮的时候，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母亲的样子不停地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们没死……他们还在……”
他们是谁？
林羽不知道。
但他清楚一件事。
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他睁开眼睛，伸手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唐婧，我找到证据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你说的证据……是关于二十年前那个案子的？”
林羽望着窗外渐渐变白的天空，语气坚定得像一块石头。
“不只是案子，是我们所有人命运的真相。”
他停顿了一下，又压低声音补充道：
“他们还没死，他们在等着我们。”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警报声从楼下传了上来。
林羽猛地站起来，一把拉开窗帘，只见一辆黑色轿车正缓缓朝着公寓楼开过来。
车灯亮得刺眼，冷冰冰的。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U盘，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