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城县衙内,县令瘫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的密信被攥得发皱。“杀童贯侄儿、害真定府知府的王伦,竟在梁山泊落草!这可如何是好?”县令急得额头直冒冷汗,目光慌乱地在书房内打转,突然想到了宋江,赶忙命人将他传来。
片刻后,宋江疾步而入,见县令如此模样,心中已然猜到几分,却仍恭敬行礼:“大人,唤小人前来,所为何事?”县令一把抓住宋江的手臂,声音发颤:“宋押司,你素有智谋,如今王伦在梁山泊占山为王,那可是杀官造反的大寇,这可如何是好?若朝廷怪罪下来,我等都吃罪不起啊!”
宋江神色镇定,轻轻拍了拍县令的手,宽慰道:“大人莫急。依小人看,王伦等人虽占了梁山泊,但目前并未在郓城滋事。只要我等不去招惹他们,暂时应无大碍。况且,梁山泊易守难攻,若贸然派兵围剿,怕是讨不到好果子吃,反而会损兵折将,激怒他们。”县令眉头紧皱,仍有些不安:“就这么放任不管?万一他们壮大起来,攻打郓城可怎么办?”
宋江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大人,如今西北战事吃紧,朝廷自顾不暇,短时间内不会派大军来围剿梁山泊。小人以为,不如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说不定,还有与他们交好的机会。”县令狐疑地看着宋江:“交好?与那些草寇交好?这传出去……”宋江赶忙解释:“大人,江湖中多有绿林好汉,他们并非全是穷凶极恶之徒。若能与王伦等人交好,日后或能为郓城所用,保一方平安。小人愿寻机与他们接触,探探口风。”县令思索良久,最终无奈地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一切就拜托宋押司了。”
待宋江离去,县令瘫坐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一切不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当杜迁带着蒸馏器具和二十口铁锅回到山寨时,王伦大喜过望。他立刻召集了山寨和酒楼的所有厨子,在后厨摆开阵势。王伦挽起衣袖,手持锅铲,一边操作一边讲解:“诸位兄弟看好了,这炒青菜,讲究猛火快炒,先将锅烧热,倒入些许菜油,待油冒烟,放入青菜,快速翻炒,加入适量的盐和蒜末,眨眼间便可出锅,如此方能保持青菜的鲜嫩。还有这爆炒羊肉,需将羊肉切成薄片,用黄酒、姜丝腌制片刻,锅中多放些油,大火烧旺,倒入羊肉迅速翻炒,再加入葱丝、豆豉,翻炒几下即可,这样炒出的羊肉鲜嫩可口,毫无膻味。”
厨子们围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时点头记录。王伦一连演示了十几道菜式,累得满头大汗。他喘着粗气说道:“诸位务必在一周之内学会这些菜式,咱们梁山泊的美食,定要名震四方!”
几日后,东山酒店和临渊居正式开业。郓城临渊居前,彩旗飘扬,酒香四溢。朱贵身着崭新的绸缎长袍,站在门口,满面笑容地迎来送往。王伦身着月白色长衫,身姿挺拔,带着卞祥、宋万、杜迁和几个喽啰,大踏步走进临渊居。他们的到来,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店内的食客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伦等人在雅间落座,桌上摆满了梁山泊的特色美食:爆炒羊肝色泽诱人,香气扑鼻;清炒时蔬翠绿鲜嫩,让人食欲大增;还有那用新蒸馏的美酒烹制的醉鸡,更是别具风味。众人举杯畅饮,欢声笑语不断。
此时,宋江早已得知王伦等人来到临渊居的消息。他叫上朱仝和雷横,买了一份丰厚的开业贺礼,匆匆赶到临渊居。朱仝身材高大,面如重枣,长须飘飘,威风凛凛;雷横则黑面虬髯,身材魁梧,气势不凡。三人来到雅间门口,宋江整了整衣衫,轻轻敲门,得到应允后,方才进入。
只见宋江面带微笑,躬身行礼,礼数周全:“小可宋江,见过诸位英雄!今日临渊居开业大吉,特来道贺,还望诸位英雄莫要嫌弃这份薄礼。”王伦看到宋江的瞬间,心中杀意翻涌,眼前浮现出梁山好汉们被宋江送上绝路的惨状。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抱拳回礼:“久闻宋押司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快请坐!”说着,王伦热情地邀请宋江等人入座,并吩咐手下添酒加菜。
众人落座后,宋江环顾四周,赞叹道:“早就听闻梁山泊英雄辈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临渊居更是气派非凡,酒菜飘香,想必日后定能宾客盈门。”王伦微微一笑:“宋押司过奖了。我等不过是被朝廷逼得走投无路,在这梁山泊讨口饭吃罢了。不知宋押司今日前来,除了道贺,还有何事指教?”
宋江放下酒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是想与诸位英雄探讨一番前程之事。如今朝廷内忧外患,西北战乱不止,百姓苦不堪言。但朝廷毕竟是正统,若诸位英雄能弃暗投明,接受招安,为朝廷效力,不仅能为自己谋个好前程,还能造福百姓,青史留名,岂不美哉?”
王伦闻言,心中怒火再次燃起,猛地站起身来,双眼通红,大声说道:“宋押司!上有昏君,下有六贼,整个朝廷乌烟瘴气!王黼、蔡京之流把持朝政,残害忠良,鱼肉百姓。说到底,还是那昏君纵容!我们在这梁山泊落草,本就是被他们逼的,如今还要我们去为这样的朝廷卖命?不如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也胜过受那鸟气!”
王伦的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震得屋内众人耳膜发疼。朱仝和雷横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同之色。朱仝捋了捋长须,点头道:“王寨主所言极是,朝廷奸臣当道,百姓苦啊,”雷横更是拍案而起:“俺早就看那些狗官不顺眼了,只是碍于身份。”
宋江没想到王伦反应如此激烈,连忙起身解释:“王寨主息怒!宋江并非不知朝廷弊病,但如今局势,与朝廷对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招安之后,诸位英雄可为朝廷平定战乱,立下战功,到那时,朝廷定会重用,也可借机铲除奸佞,还天下一个太平。”
王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与宋江撕破脸的时候,便道:“宋押司所言,我等会慎重考虑。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还需与兄弟们从长计议。”宋江见王伦态度有所缓和,心中一喜,笑道:“如此甚好!宋江静候诸位英雄的佳音。”
雷横这时大口吃着盘中的菜肴,赞不绝口:“这菜味道真是一绝!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佳肴。还有这酒,入口醇厚,回味悠长,比那些官宦人家的美酒也不遑多让!”朱仝也微笑着点头:“雷横兄弟所言极是,今日不虚此行,不仅结识了诸位英雄,还品尝到了这般美味。”
王伦见气氛有所缓和,心中稍安。他举杯说道:“既然宋押司和两位都头如此抬爱,那便多喝几杯!今日不谈国事,只论兄弟情义!”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雅间内,再次响起了欢声笑语,只是在这欢乐的氛围下,却暗藏着几分紧张与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