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正想收拾茶盏时,屋内早已没了林昭昭的身影。
窗子大开着,呼呼的风灌进来,吹得窗帘猎猎作响,像一只巨大的白色幽灵。
周嬷嬷“哎呦”一声,茶盏差点脱手,嘴里念叨着:“这丫头,野惯了!”
此刻,林昭昭已换上劲装,站在射箭场边,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场上的动静。
天武大会的射箭场,不同于闺阁女子玩乐的小场地,它更像是一片小型猎场,模拟着真实的战场环境,靶子远近不一,形状各异,甚至还有移动靶。
林小虎,林家镖局的镖头,此刻正站在靶场中央,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
他拈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引来周围一片叫好声。
“不愧是林家镖头,这箭法,百步穿杨啊!”人群中有人赞叹道。
林昭昭却轻蔑地哼了一声,心里暗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她一眼就看出,林小虎用的箭杆有问题,那闪着幽幽蓝光的箭头,一看就是淬了毒。
而且,箭杆的尾部似乎也暗藏玄机。
林小虎射出的箭,每一支都精准地命中靶心,引来阵阵喝彩。
他得意地瞥了一眼林昭昭,眼神里满是挑衅。
林昭昭不为所动
轮到林昭昭上场了。
她接过弓箭,这弓比她平时用的要重得多,但对她来说,却并非难事。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姿势,运用“反曲弓拉距控制法”,将弓拉满,稳稳地瞄准远处的靶子。
“嗖”的一声,箭离弦而出,划破空气,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精准地命中靶心,甚至将陈虎之前射中的箭都震飞了出去。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这……这怎么可能?”林小虎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昭昭,脸色变得煞白。
林昭昭走到靶子前,捡起林小虎射出的箭,轻轻一掰,箭杆断裂,露出里面细如牛毛的毒针。
“林镖头,你这箭法是不错,但这箭嘛……” 林昭昭冷笑一声,将断箭展示给众人看,“似乎有点问题啊!”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林小虎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该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一个看似忠厚老实的账房先生——韩叔,突然站出来,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请大家不要扰乱比赛秩序!”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靠近靶场。
林昭昭眯起眼睛,紧紧盯着韩叔的一举一动。
她注意到,韩叔的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一只候鸟恰巧飞过靶场,韩叔趁乱将手中之物绑在了鸟腿上。
那东西极小,几乎难以察觉,但林昭昭还是捕捉到了。
那是一封微型密信!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比赛。
人群中一阵骚动。
原来是负责维护弓箭的王铁匠,他手中的弓弦不知为何突然断裂,碎片四处飞溅。
王铁匠一脸惊慌地跑到林昭昭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姐,这…这弓弦…断…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往林昭昭手里塞了一张纸条和残布条。
林昭昭不动声色地将纸条和残布条收进口袋,然后对王铁匠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王铁匠如蒙大赦,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林昭昭打开纸条,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戌时三更,北门码头接应”。
林昭昭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抬头看向韩叔,却见他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好一个调虎离山……”林昭昭低声说道,“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她把玩着手中那半截箭头,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韩叔,你以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我告诉你,今晚,咱们走着瞧。”
林昭昭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她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这回,她没瞄准靶子,而是朝着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方向射去。
箭矢破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像一只黑色的猎鹰,直奔目标而去。
“嗖”的一声,箭矢精准地钉在了一根木柱上,那木柱上,赫然钉着半张残破的纸片,正是韩叔袖口掉落的那张密信残片!
这突如其来的一箭,惊得众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昭昭身上,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韩叔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他下意识地想捂住袖口,却已经晚了。
他袖口上,赫然少了一块布料,而那缺失的布料,正好与木柱上的残片吻合。
林昭昭慢悠悠地走到韩叔面前,眼神冰冷如刀:“韩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指着木柱上的残片,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你跟谁通信?为什么要在比赛场地传递情报?”
韩叔强作镇定,冷笑道:“大小姐,你这是血口喷人!这纸片不知是谁放在那里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故意扰乱比赛秩序,居心何在?”他反咬一口,试图将罪名推到林昭昭身上。
林昭昭不慌不忙地从地上捡起另一半残片,将两片残片拼在一起,密信的内容在众人耳边炸响。
“韩叔,你还想狡辩吗?”林昭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这密信上的内容,你总该认识吧?”
韩叔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大小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镖局主林远山犹豫不决地说道。
他虽然也怀疑韩叔,但韩叔在林家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他实在不愿相信韩叔会背叛林家。
就在这时,周嬷嬷突然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众人一阵慌乱,林昭昭连忙上前查看,却发现周嬷嬷的脸色异常苍白,嘴唇发紫,像是中了毒。
林昭昭从周嬷嬷的怀里摸出一个药瓶,打开一闻,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扑鼻而来。
林昭昭脸色一变,这分明是慢性毒药!
王铁匠凑到林昭昭耳边,低声说道:“小姐,这种毒药,只有韩叔常去的那家药铺才有……”
“追!别让他跑了!”林昭昭厉声喝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追了出去。
夜幕降临,林昭昭站在马厩里,抚摸着马儿的鬃毛,“今晚,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想玩什么花样……”她低声呢喃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