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群闲得蛋疼的弟子就这样开始下起赌注,无人在乎时栖乐与公仪济的死活。
站在角落的章玫认真的看着这一幕,颇有几分疑惑。
这……这对吗?
天墉峰的楚长枫摸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细看之下竟和那群弟子一模一样,都是……看好戏的姿态。
看见自家大师兄的神情,章玫再次陷入了沉默。
主殿上跪着两个身影。
万长老指着这两人,双手叉腰,满脸愤怒的朝主位上的天虞陈述他们的罪状,那张老嘴就没停下。
末了,他痛心极了。
“宗主,您看看这像话吗?像话吗?现在能做出这种事,日后怕不是要将宗门给端了?!”
…………
天虞捏起一片薄薄的屏障,将万长老过于激动喷出的口水挡住,幽幽的看向乖巧跪着的两人。
沉默了许久。
传音给他们各自的负责人,“长钰,佛华,你们过来主殿一趟。”
不多时,两人赶来后,看着这一副场景同样陷入了沉默。
万长老见到他们,顿时更气愤了,指着地上埋头跪着的人,激情澎湃。
“两位长老,你看看他们这像话吗,一个火烧后山,一个水淹后山。”
万长老转头就看到君枕弦冰冷淡漠的脸庞,还是有些发怵,无奈只能瞪着赵佛华说着。
赵佛华:“………”
君枕弦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皮,眼神悠悠的落到低着头的少女身上,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
跪着的时栖乐感受到这视线,轻轻抖了一下,默默的把头埋得更低了。
她借着衣裙的遮掩,碰了碰一旁的公仪济,朝他努了努嘴——
怎么办啊?快想想办法!
少年皮笑肉不笑的,同样用眼神回她:没用,等死吧。
两人的动作自以为隐蔽,实则高台上四双眼睛都看得一清二楚。
“……………”
“……………”
赵佛华低头闷笑,他这小徒弟还真是挺厉害的,看着那么乖巧的少年,一和时栖乐对上就这么人来疯。
不过…………
怎么感觉凉飕飕的,赵佛华往旁一看,触及君枕弦的不虞的神色时,诧异了挑了挑眉。
万长老万万没想到,在宗主几人都眼皮子底下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弟子竟敢有小动作。
他双眼微眯,张口正打算教训,没曾想身旁掠过一个身影……
青年迈着步子,不紧不慢的走到少女跟前,垂眼看着少女毛茸茸的脑袋,缓缓开口。
“时栖乐,万长老说的可是真的?”
时栖乐咽了咽口水,一抹青色衣角在她眼前晃悠,她诚实的点了点头。
还算诚实,敢作敢当,万长老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
“你们二人玩闹,才导致的山火与洪水?”君枕弦再次开口。
时栖乐愣了一下,果断的摇了摇头,她仰起脑袋,纯澈的眸子带着几分无措,一错不错的看着他。
“仙君,不是这样的,弟子……弟子只是在和阿济切磋,没曾想会造成这样的事情……”
不……不对!
万长老双眼一瞪,他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
一旁低着头的公仪济同样惊愕了几秒,默契的抬头看向自己师尊,少年低垂着眉眼。
“师尊,弟子不该与栖乐切磋时忘了分寸,弟子知错了。”
两个孩子眉眼恬静,皆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低头认错的模样很是真诚。
君枕弦听着少女嘴里的话,一声‘阿济’在他心里滚了滚,他心里多出几分莫名的情绪。
“切磋?一学会御剑便迫不及待下山找人切磋,我该夸你勤奋好学吗?”
这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时栖乐眨眨眼,伸手扯住了青年衣袖,摇了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仙君,我知道错了。”
君枕弦垂眸睨着她,并未出声。
一旁看戏的赵佛华轻轻咳了一声,出来打圆场,苦口婆心。
“你们二人修为太低,若是掌控不好,轻则受伤,重则伤及经脉,影响日后修为。”
公仪济点了点头,少年浓密的长睫微垂,“是,师尊。”
时栖乐也乖乖点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赵佛华挑起眉毛,这两孩子看着乖乖巧巧的,不过就是切磋的时候不小心把山头霍霍了一下。
这有何大不了的?
眼看着这两人一言我一句,三言两语就想把这事揭过去了,万长老双眼一瞪,不干了。
“虽说他们认错了,也需要按照宗规处罚,不然老夫还怎么管理其他弟子?!”
赵佛华笑了笑,走到万长老面前,“万长老啊,孩子们也是为了修炼,就放过他们这一次。”
“不行,其他弟子有样学样,那青云宗过几日怕不是要被夷为平地!”
“一定得罚!”万长老强调着。
赵佛华无奈给了君枕弦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帮腔。
万长老已经扭头,转身走向天虞,骂骂咧咧的要宗主给他一个说法。
时栖乐心里一咯噔,要是真按照宗规罚,不是被关思过崖,就是去剑崖上当壁虎倒挂。
还有其他打算呢,可不能被关进去。
她轻轻扯了扯君枕弦衣袖,纯澈的眸子染起一片水雾,灰蒙蒙的,可怜巴巴的。
“仙君,我知道错了。”
青年正想着什么,衣袖传来的轻微的力道让他低眸一看,随即眉头轻轻皱起,轻轻叹了口气。
少女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像是要哭了,他想着,她还是那么娇气。
沉默几秒后,他伸手将地上的人拉起来,“站好,不许哭。”
被解放了膝盖的时栖乐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君枕弦高大挺拔的背影。
“万长老,若是山头受损严重,修缮的费用从我这里出。”
青年淡淡瞥了万长老一眼,神色从容淡定,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摄人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
他慢条斯理的补了一句,“时栖乐是我的人,自有我管教,不劳你费心。”
这话不轻不重,传入大殿每个人耳中。
万长老一噎,无奈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缄口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