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隐眼角一抽,侧头不冷不淡的瞥了她一眼,“别高兴得太早,你的修为怎么藏呢?”
时栖乐勾了勾唇,“这个简单啊,我把修为压制一下就好了。”
魏无隐相信少女的炼丹技术,但是不太相信她的脑瓜子。
“你小心些,别被发现了。”
时栖乐晃了晃脑袋,不怎么在意,“我这也没什么呀,就当去学习学习系统的炼丹技术。”
魏无隐怔愣了一瞬,无奈勾唇笑笑,是他担心则乱了。
两人就这么把事情商量,决定好了。
像是解决明天吃什么一样的简单问题,草率又认真。
时栖乐开心的蹦跶了一会,就要起身离开。
魏无隐轻啧了一声,叫住了急切离开的人,不疾不徐开口问她。
“日后,你可会后悔?”
少女脚步一顿,回头看他,声音笃定,“不后悔。”
直到少女身影消失在眼前,魏无隐轻轻勾唇,闭眼养神。
碧落宗主峰上。
一身黑衣的男子端坐于案几旁,两指上夹着玉石棋儿,听完手下的汇报后,蓦的阴沉下来。
“你再说一遍。”
他瞥了手下一眼,视线落在紫竹棋盘上,盘上棋子散落如星。
这句话虽轻,却让齐临脊背一凉,额上冷汗一滴滴落下,他忍着恐惧,斟酌着说出口。
“君枕弦已经安全回到青云宗,听闻并未受伤。”
齐肃面上无波无澜,可声音却宛若刀子一般,夹杂着不悦,裹挟骇人杀意的威压,一寸寸铺开。
“看来,连死生之境都困不住他,九尾一族果真名不虚传。”
这一步棋,输得一败涂地。
“本座千辛万苦,将君枕弦体内的毒催发,重伤他的魂海,不过是让你将人看住,竟也这般无用。”
齐肃淡淡瞥了地上的人一眼,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齐临弓下身子,低低的俯下身子,咬牙忍下汹涌的痛意,“还请师尊再给徒儿一个机会,徒儿知错。”
齐肃并未开口,垂眸凝视着错综复杂的棋局。
威压还在持续。
直到地上的人猛的吐出一口血,不断哀声求饶。
齐肃这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骇人的威压敛去,声音里不无警告。
“若是再有差错,本座决不轻饶。”
“是,师尊。”
齐临瘫在地上,浑身经脉像是被大石砸碎,疼得他几欲昏厥,双眸中是一片荒芜的死寂。
他垂下眼,慢慢的站了起来。
“师尊,徒儿还有一事禀告。”他哑声开口。
“哦?说吧。”齐肃拨弄着手里的玉石,不怎么在意。
“君枕弦这次能从死生之境逃出,是有人救了他,并且他的毒已经被压制。”
齐肃半眯的眸子瞬间睁开,晃出一抹狠厉的光来。
“何人能有如此大的本事?”
君枕弦身上的毒是他亲手所下,再清楚不过这毒的威力了,发作起来可不仅仅是不好受那么简单。
“约莫是一个女子,但具体是何人,徒儿并不知。”
齐肃微眯起眼,一双如鹰一般锋利的眼,紧紧锁住他。
“那是为何?”
齐临呼吸一滞,赶忙解释,“君枕弦两人太过谨慎,且那女子的修为不低,弟子不敢靠近。”
女子,修为不低,与君枕弦举止亲密。
这三个单拎出哪一个,都让人颇感意外,何况是集齐了三点。
滴滴嗒嗒的血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齐肃微微拧眉,摆了摆手,让齐临退下了,这人在这倒还碍事,影响他布棋。
他放下玉石棋儿,往后轻轻靠在椅背上,表情突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嘴角勾着一抹笑意。
在这视线昏暗的室内,透着一股骇人的危险。
与此同时,一道指令自碧落宗主峰发出,传向各地。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有条不紊的遵循指令,倾巢而出。
一抹浅蓝色的身影在人群中的走着,头顶上坠着的小铃铛轻晃,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时栖乐慢悠悠的在长街上转着,先是买了几大袋米,一些糕点……
零零总总将用灵石置换出的银两花完,把储物袋里填得满满当当的,便打算在这天境城玩玩。
时栖乐到底不过十九岁,还没穿越过来时,便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学生。
清澈,单纯。
且幼稚,玩心不小。
天境城是青云宗管辖的其中一个城池,繁荣昌盛,人灵地杰。
时栖乐白皙的脸庞跃跃欲试,她来这里一年多了,大多时间不是修炼,就是炼丹。
还没有好好玩过,她打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顺便了解了解青云宗。
“对,苦了谁都不能苦了自己。”
少女歪着脑袋,嘟囔了一句,便理直气壮的冲进人流中。
撒开腿玩去了。
天境城中,当属醉云居别具一格。
临街而建,雕梁画栋间,酒香四溢,许多修仙青年便喜欢来此一聚。
厢房中,两个青年相对而坐,中间已然摆好了杯盘。
“师兄,你今日怎的有空来这了?”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赵佛华抬眸看了看对面静坐许久的人,不得已先开了口。
君枕弦一言不发,慢慢将茶盏搁回桌面,神情漠然,像是没听到青年的问话。
然而赵佛华已经习惯了自己师兄的沉默寡言,也不甚在意,随手拿起一个茶杯,咕噜噜喝下。
“师兄师兄,出来走走也好,你看这里多……”
话还没说完,君枕弦抬眼瞥了他一眼,“聒噪。”
赵佛华:“!”
从他进厢房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说了五句话,师兄竟然嫌他吵?!
触及青年的眼神,赵佛华没骨气的闭嘴了,不然被抓去揍一顿就惨了。
厢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时不时传来的嘈杂声。
君枕弦垂眼,看着手中的茶水,低垂的眼睫压着幽深的双眸,沉静如水。
“叮铃铃……”
一声清脆的响声穿过轻盈的风,似乎是小风铃在空中摇曳。
青年望向窗外,眼神落在空中,余光追随着寻找,人群来来往往。
只是一阵风铃声,君枕弦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要去寻,只是一阵心悸,逼迫他本能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