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剑瘫在废料场外的硬土上,肺里像塞满了烧红的砂纸。 冰冷的尘土里,静静躺着一个树皮捆扎的简陋药包,散发着微弱却清晰的草木清气。
他盯着药包,又猛地回头看向废料场紧闭的入口,墨老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这老东西…什么时候塞进来的?!
汤剑瘫在冰冷坚硬的灰褐色土地上,后背紧贴着粗糙的地面,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带着肺腑深处灼烧般的剧痛。吸进的空气仿佛混着滚烫的砂砾,刮擦着脆弱的喉管和肺泡。他咳了几声,吐出的唾沫带着灰黑色的硫磺粉尘和淡淡的腥甜味。
废料场内那股混合了千万种腐败和剧毒的恶臭,依旧如同跗骨之蛆般萦绕在鼻端,混合着他身上枯星草汁液的腥臭和灰白粉末的尘土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属于沉星荒域底层的独特“体香”。
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肌肉撕裂般的酸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自己破烂的衣襟——刚才被墨老那股无形力量如同丢垃圾般“扔”出来时,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怀里掉了出去。
视线艰难地聚焦在身旁冰冷的尘土里。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包。
极其简陋,甚至可以说是粗鄙。婴儿拳头大小,由几片灰褐色、带着粗糙纹理的树皮随意地叠在一起,再用几根坚韧的草茎胡乱地捆扎固定住。捆扎的手法潦草笨拙,树皮边缘参差不齐,像顽童随手做的玩具。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甚至有些丑陋的小包,却散发着一股气息!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与这死寂荒芜的沉星荒域格格不入的气息!
淡淡的、清新的、带着雨后森林般湿润感的草木清气!
这股清气极其微弱,如同风中的一缕幽香,顽强地穿透了汤剑身上浓烈的恶臭和废料场残留的毒瘴气息,精准地钻入了他的鼻腔!
汤剑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这味道…他认得!和枯星草腐败汁液中蕴含的那一丝精纯生机,同源!但更加纯粹、更加温和、更加…易于吸收!这是经过处理的草木精华?!
他几乎是扑了过去!沾满污秽和灰白粉末的左手,不顾指尖崩裂伤口的刺痛,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捻起那个树皮药包。
入手很轻,几乎没什么分量。树皮粗糙冰凉。凑近了,那股清新的草木清气更加明显,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安抚神魂的奇异力量,让他识海中因透支和剧痛带来的针扎感都似乎舒缓了一丝!
他飞快地解开那几根捆扎得歪歪扭扭的草茎,动作因为急切和虚弱而显得有些笨拙。
树皮掀开。
里面没有想象中的丹药,只有一小撮…粉末。
粉末呈现出一种极其纯净的灰绿色,质地细腻如尘,如同最上等的苔藓被碾碎后筛出的精华。在灰败的天色下,这灰绿色的粉末散发着柔和温润的微光,那股沁人心脾的草木清气正是由此散发出来!
汤剑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这撮灰绿色粉末!
枯星草!绝对是枯星草的粉末!而且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祛除了腐败毒素、只留下最精纯草木生机和微弱药力的精华!
墨老!是墨老!
汤剑猛地抬头,布满惊疑和难以置信的目光,如同两道利箭,狠狠射向废料场那紧闭的黑石矮墙入口!那里空无一人,只有浓郁的死寂和残留的毒瘴气息。
这老东西!什么时候?!怎么塞进来的?!
是在废料场里,他疯狂搅动粉末、装疯卖傻的时候?还是在他被无形力量卷起、丢出废料场的瞬间?以那老鬼神出鬼没、深不可测的手段,悄无声息地塞一个药包到他怀里,简直如同呼吸般简单!
他想干什么?!
示好?不可能!那老东西看他的眼神,比看废料渣还要冰冷!
试探?用这么点草木粉末试探?代价未免太小!
警告?警告他不要耍花样?可这药包…分明是救命的稻草!
汤剑的脑子乱成一团麻,墨老那浑浊平静、毫无波澜的眼神如同梦魇般在他眼前晃动。这老鬼的心思,比沉星荒域的夜色还要深沉难测!
然而,身体的剧痛和虚脱,丹田那缕如同风中残烛的混沌仙元力灰芒,识海中针扎般的刺痛,以及角落里那只“小祖宗”微弱到几乎断绝的联系…都在冰冷地提醒他现实的残酷!
管他墨老想干什么!这药粉,是他眼下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汤剑不再犹豫!他用还算干净的右手小指指甲,小心翼翼地刮起一小撮灰绿色的粉末。分量极少,大概只有米粒大小。
粉末入口即化!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凉温润的气息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如同最纯净的山泉流过干涸的河床,带着蓬勃的草木生机!这股气息没有枯星草腐败汁液的腥臭和微弱暖流,它更加精纯、更加温和、更加…易于吸收!
清凉的气息顺着喉咙滑下,所过之处,火辣辣的灼痛感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减轻!一股温和却精纯的暖流瞬间在体内散开,兵分两路!
一路如同最轻柔的春雨,无声地浸润着他枯竭刺痛、如同龟裂大地的识海!那针扎般的刺痛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旱逢甘霖的舒适和清明!虽然精神力远未恢复,但那股令人绝望的空虚和剧痛,被极大地缓解了!
另一路则如同涓涓细流,直接汇入他空空如也的丹田气海!那缕微弱得几乎要熄灭的混沌仙元力灰芒,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燃料,瞬间变得明亮、凝实了一丝!虽然依旧纤细如发,但那股坚韧不拔、带着混沌本源的气息,重新变得清晰而稳固!甚至…似乎还壮大了一丁点!
有效!效果远超枯星草腐败汁液十倍!
汤剑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强忍着立刻吞下所有粉末的冲动,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灰绿色粉末重新用树皮包好,再用草茎胡乱捆紧,如同对待绝世珍宝般,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紧紧贴着那个装着娘亲头发的香囊。
一股微弱却真实的暖意和力量感,从丹田和识海深处缓缓升起,驱散了些许彻骨的冰冷和绝望。
他挣扎着,用那根锈蚀的金属棍当拐杖,忍着全身的酸痛和后背的剧痛,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再次扫过废料场紧闭的入口,又低头看了看胸口藏着药包的位置,眼神复杂难明。
墨老…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拄着棍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但步伐却比来时多了一丝虚浮的坚定。
回到杂役窝棚区时,天色已近昏暗。窝棚里死气沉沉,只有零星几个杂役在洞口啃着硬邦邦的杂粮饼。看到汤剑一身恶臭、狼狈不堪地回来,麻木的眼神扫过,没有任何波澜,只有本能的嫌恶和避让。
汤剑毫不在意,径直走向自己的甲七号窝棚。掀开草帘,一股熟悉的潮湿霉味扑面而来,竟让他感到一丝诡异的“亲切”。
他第一时间看向角落那片浓稠的阴影。阴影边缘,那截幽暗的节肢依旧沉寂,但传来的联系…似乎比之前要稳固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得如同风中游丝,但至少不再像随时会断掉。
“小祖宗…撑住…哥找到‘药’了…”汤剑低声呢喃,声音嘶哑。他摸索着走到那堆发黑的干草旁,颓然坐下,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
但他没有立刻休息。他盘膝坐好(尽量避开屁股的伤口),五心向天,强忍着疲惫,开始运转《混沌基础引气篇·中解》。
这一次,有了那灰绿色药粉提供的精纯草木生机作为引子和燃料,功法运转得顺畅了许多!外界的“浊气”被缓缓引入,经过微弱的混沌血脉催化,艰难却持续地转化为新的仙元力,补充着丹田那缕灰芒。
虽然效率依旧低得令人发指,转化的过程依旧伴随着经脉的胀痛,但识海的清明和丹田的充实感,却是前所未有的!
不知过了多久,当丹田那缕灰芒壮大到接近两根发丝粗细、识海的刺痛也基本平复时,汤剑才缓缓收功。
他睁开眼,窝棚内一片漆黑。外面死寂一片,只有呜咽的风声。
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那个树皮药包,借着草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星光,看着那简陋的捆扎和里面所剩无几的灰绿色粉末。
又摸了摸胸口那个装着娘亲头发的粗糙香囊。
最后,目光投向角落那片沉寂的阴影。
墨老的药包…枯星草的粉末…废料场里被掩埋的空间晶石…还有那只只会抽搐的“小祖宗”…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碎片,如同散落在泥沼里的珠子,在他疲惫却异常清醒的脑海中,被一根无形的线…隐隐串联了起来。
他缓缓攥紧了手中的树皮药包,粗糙的树皮纹理硌着掌心。
这沉星荒域的死水之下…似乎…有暗流在涌动?
窝棚里死寂如墓,只有汤剑粗重的喘息和风刮草帘的呜咽。他盘坐在霉味刺鼻的干草上,指尖还残留着枯星草粉末的草木清气。丹田里那缕灰芒,像吃饱了奶的幼兽,安稳地盘踞着。 意识沉入,功法运转。稀薄的浊气艰难地汇入,在《混沌基础引气篇》的河道里,缓慢冲刷,转化。
就在他心神沉浸于那微弱的增长感时窝棚角落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深处,一丝微弱到极致、却带着奇异律动的空间涟漪…悄然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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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星荒域的夜,浓得像泼翻的墨汁,死死捂住了天穹最后一点星光。风,比前几夜更狂,更厉,如同无数怨鬼在光秃的山壁间尖啸、撕扯。破烂的草帘被风掀起,又狠狠拍打在粗糙的石壁上,发出啪啪的闷响,像是垂死者的挣扎。
窝棚内,甲七号洞窟,死寂如墓。
潮湿的霉味、劣质油脂的馊味、还有汤剑身上那混合了枯星草腐败腥臭、灰白粉尘和硫磺气息的顽固“体香”,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沉淀,凝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污浊。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着腐朽的空气。
汤剑盘膝坐在那堆散发着霉味的干草上,姿势勉强维持着五心向天。后背和屁股的伤口在冰冷的地面上硌得生疼,每一次细微的调整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但他强迫自己忽略。
他闭上布满血丝的眼睛,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
意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引导着《混沌基础引气篇·中解》缓缓运转。功法路线早已烙印在识海深处,清晰无比。那缕得自墨老药包的灰绿色粉末带来的精纯草木生机,如同投入干涸池塘的甘霖,虽然量少,却极大地抚平了识海的创伤,稳固了丹田的根基。
此刻,丹田气海深处,那缕混沌仙元力的灰芒,如同吃饱了奶的幼兽,不再像之前那般微弱得随时会熄灭。它壮大到了接近两根发丝的粗细,凝练、坚韧,灰芒流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凌驾于凡俗力量之上的本源气息,在气海中央缓缓地盘旋、吞吐。
每一次盘旋,都如同一个微小的漩涡,极其微弱地牵引着外界的能量。
外界的“浊气”——沉星荒域这贫瘠之地稀薄到令人绝望的仙界灵气,混合着各种驳杂狂暴的粒子——被这缕灰芒的引力缓缓吸引,艰难地穿透窝棚污浊的空气,汇入汤剑体内。
稀薄,滞涩,如同裹挟着砂砾的泥流。
浊气入体,沿着《中解》开辟出的、比初解宽阔坚韧许多的经脉河道,缓缓流淌。功法如同最精密的滤网和锻锤,在混沌血脉那微弱却至高无上的本源气息催化下,艰难地剥离着浊气中的杂质,淬炼着其中微弱的有用能量,将其一点点锻打、转化、融入那缕灰芒之中。
痛苦?依旧存在。经脉被外来能量冲刷、撑开的胀痛感,如同钝刀刮骨。但与最初修炼那本破书时的刮骨锉髓、痛不欲生相比,此刻的痛苦完全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甚至带着一种“破茧”般的、微弱的舒畅感。
效率?依旧低得令人发指。稀薄的浊气汇入缓慢,转化过程艰难漫长。那缕灰芒的增长速度,慢得如同蜗牛爬行。但汤剑能清晰地“看”到它的每一次细微壮大,每一次灰芒流转时散发出的、更加凝实坚韧的气息!
希望!这就是希望!
他贪婪地汲取着每一丝转化的力量,心神完全沉浸在这缓慢却真实的提升感中。胸口那个粗糙的香囊紧贴着皮肤,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娘亲的气息,是他在这冰冷炼狱中唯一的锚点。
窝棚外,狂风的呜咽似乎变得更加凄厉。草帘被掀起更大的缝隙,冰冷的、带着砂砾的寒气灌入,吹得汤剑破烂的衣衫紧贴在身上。
就在他心神完全沉浸于功法运转、感受着灰芒一丝丝壮大的微妙韵律时——
嗡!
毫无征兆地!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律动的空间涟漪,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微尘,悄无声息地…从他意识感知的边缘荡开!
不是来自外界!
不是来自窝棚外那呜咽的风!
而是…源自窝棚内部!
源头——赫然是窝棚最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仿佛连黑暗本身都凝固了的阴影角落!
汤剑的心神猛地一震!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功法运转瞬间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滞涩!
他强行稳住心神,没有立刻退出修炼状态,而是将一部分意识如同最敏锐的触角,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片阴影!
是“小祖宗”!
那截沉寂了许久、几乎让他以为已经断绝联系的幽暗节肢所在的位置!
这一次的波动,不再是之前那种濒死的抽搐或微弱的哀鸣!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微弱韵律的…空间震荡?!
极其微弱,如同心脏最轻微的搏动,又如同水波最细微的荡漾。但这股震荡中,却蕴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与…牵引?!
它在渴望什么?又在牵引什么?
汤剑的意念高度集中,混沌血脉深处那丝对空间的模糊亲和力,在灰芒运转的刺激下,被前所未有地激活!
视野仿佛瞬间穿透了物质的阻隔!
在混沌血脉那奇异的感知中,那片浓稠的阴影不再仅仅是黑暗!它仿佛变成了一潭微微荡漾的、粘稠的“空间之墨”!而那截沉寂的幽暗节肢,就是投入这潭墨中的一枚石子!
此刻,这枚“石子”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轻轻拨动了一下,在“墨潭”表面,极其微弱地、荡开了一圈圈肉眼不可见、却能被汤剑空间感知捕捉到的…空间涟漪!
这涟漪极其微弱,转瞬即逝。但它扩散的方向…却并非无序!
汤剑的意识顺着那涟漪扩散的微弱轨迹,如同追索着无形的丝线,穿透窝棚简陋的石壁,掠过外面呜咽的狂风和冰冷的硬土,延伸向…柴火院的方向!
更精确地说…是柴火院后方,那片被黑石矮墙围起来的、死寂的废料场!
废料场…灰白色粉末…被掩埋的…空间晶石!
汤剑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是那块晶石!是那块残破的、蕴含着微弱空间能量的黑色晶石!它在吸引“小祖宗”!而濒死的“小祖宗”,也在用尽最后的本能力量,发出微弱的空间涟漪去…呼唤它?!
这感应…能有多远?
汤剑猛地从修炼状态中退出!他睁开眼,眼底深处一缕混沌灰芒一闪而逝!在绝对的黑暗中,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死死钉向那片沉寂的阴影角落!
他不再犹豫!意念如同无形的锁链,顺着那刚刚消散的空间涟漪轨迹,狠狠刺向那片阴影深处!试图与那只濒死的虚空水母幼体建立更清晰的联系!
“小祖宗…醒醒!是不是那块石头?!你能感应到它?!”
意念的呼唤带着急切和一丝微弱的仙元力波动,狠狠撞向那片粘稠的“空间之墨”!
嗡!
阴影深处猛地传来一阵极其剧烈的、如同垂死挣扎般的波动!那截沉寂的幽暗节肢似乎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一股混乱、痛苦、却又带着极致渴望的意念碎片,如同破碎的冰渣,断断续续地传递回来!
“…近…饿…石头…香…怕…老…怪物…”
信息破碎不堪,充满了混乱的本能词汇。
但汤剑瞬间抓住了关键!
“近”?距离很近?!
“饿”?需要那块石头补充能量?!
“香”?对那块晶石的渴望?!
“怕”?恐惧?!
“老怪物”?!是指…墨老?!
汤剑的心沉了下去!狂喜和冰冷的危机感同时攫住了他!
那块空间晶石就在废料场,距离不远!“小祖宗”能感应到!它极度渴望!那是救命的“食物”!
但墨老…那深不可测的老鬼…他知道!他一定知道晶石的存在!甚至可能一直在暗中监视!他给的那包药粉…是诱饵?是试探?还是…某种默许?!
汤剑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破衣!
去?还是不去?
去,就是虎口夺食!面对墨老那如同深渊般不可测度的存在,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昨夜废料场里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
不去?“小祖宗”必死无疑!他仅存的、最大的依仗和希望将彻底破灭!在这沉星荒域,没有力量,他连当个安稳的杂役都是奢望!
窝棚外,狂风的呜咽陡然拔高,如同厉鬼的尖啸,狠狠拍打着草帘!
汤剑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子,在绝对的黑暗中,扫过胸口藏着药包和香囊的位置,又死死钉向那片沉寂的阴影。
那缕混沌仙元力的灰芒在丹田深处不安地跃动着,散发出微弱却坚韧的光芒。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窝棚内污浊冰冷的空气。
然后,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