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寂的手指在玉佛碎片上轻轻划过,那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攀上脊梁。他和赤璃背靠背站着,符文在四周疯狂旋转,墙上的刻痕像是活过来似的扭动着,把光吞得干干净净。沈清的脸裂成两半,在黑暗中不断拉扯变形,蛊虫从他嘴里、鼻孔里、眼眶里爬出来,像一串串湿滑的蚯蚓,往地面钻。
“走!”玄寂低声吼出这个字,袖口翻起,几十只毒蛾扑棱着飞出去,撞向那些蠕动的蛊虫。
赤璃已经启动了机关傀儡。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傀儡冲向殿门,却在触碰的一瞬间被弹回来,重重撞进石柱,闷响震得她耳膜发麻。她翻身躲开一串扑来的蛊虫,手按在刀柄上,冷声道:“结界太强,你的幻灵蛊术撑不了多久。”
玄寂没应声,目光扫过四周,脑子里飞快地计算逃生路线。他知道,这局棋,他们先输了半子。
殿内忽然响起一道笑声,轻飘飘的,带着几分讥诮。
“你们以为能逃到哪儿去?”
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整个空间都在回荡。玄寂瞳孔一缩,猛地抓住赤璃的手腕,“跳!”
话音刚落,脚下的地板轰然塌陷,两人坠入一片漆黑之中。风在耳边呼啸,赤璃的衣袍猎猎作响。她死死攥住玄寂的手臂,直到身体重重砸进冰冷的水潭。
——水面炸开一朵巨大的浪花,水珠溅落在岸边青苔上,久久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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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如墨,山林间传来虫鸣与风声交织的低语。
玄寂与赤璃伏在树影下,湿透的衣衫已被风吹干,残留着一股腥臭味。他们终于从那座布满禁术的宫殿中逃了出来,代价不小——不仅没能毁掉玉佛中的噬心蛊源头,还彻底暴露了行踪。
赤璃靠在一棵树边,眼神冷得像刀,“沈清是叛徒。”
玄寂望着远处皇宫的灯火,沉默片刻才开口,“他的任务不是杀我们,而是拖住我们。”
“什么意思?”赤璃皱眉。
“幽冥殿主需要时间完成仪式。”玄寂语气平稳,“她要用‘赤炎之心’掌控赤焰王朝,而我们只是她的绊脚石之一。”
赤璃捏紧拳头,指节泛白,“我们必须阻止她。”
“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玄寂抬头看向皇宫方向,“月泠的情报显示,皇室不少人已经被控制,我们要赶在她行动前救他们。”
赤璃深吸一口气,点头,“那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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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内,药香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浮动。
玄寂将调配好的解药缓缓注入一名昏迷的皇室成员体内,赤璃站在门口,手按在刀柄上,目光不时扫向门外。
过了许久,那人脸上依旧苍白,脉搏微弱如丝。
玄寂眉头拧紧,“没有反应。”
赤璃走近几步,俯身查看,“是不是剂量不够?”
“不是。”玄寂摇头,“这解药本就针对噬心蛊,理论上应该立刻见效。”
赤璃脸色沉了下来,“难道……他们体内的蛊虫变异了?”
玄寂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佛碎片,放在桌上。碎片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在缓慢流动。
“这些符号……”赤璃眯眼盯着,“和我们在赤焰皇城见到的一模一样。”
玄寂点头,“这是古巫文,记载的是‘噬心蛊’的炼制法,但也提到了一种变种——‘逆魂蛊’。”
赤璃心头一震,“逆魂蛊?”
“它会随着宿主意志成长,并产生抗性。”玄寂声音低沉,“一旦宿主对控制者产生依赖,逆魂蛊就会与宿主融合,成为共生体。”
赤璃咬牙,“也就是说,这些人已经被彻底控制,无法用常规手段解除?”
玄寂沉默片刻,缓缓点头,“除非……找到真正的源头,才能切断联系。”
赤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可源头在幽冥殿主手里。”
玄寂望向窗外夜色,眼神沉如深渊,“所以我们必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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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透过宫墙缝隙洒在石阶上。
玄寂与赤璃开始排查青冥皇室成员,逐个检查症状,试图找出尚未完全被侵蚀的人。
情况比想象中更糟。
玄寂放下一名皇妃的手腕,语气冷淡,“意识已经模糊,逆魂蛊已与她融为一体。”
赤璃皱眉,“另外两个皇子的情况也不稳定。”
“再拖下去,他们会彻底沦为幽冥殿主的傀儡。”玄寂站起身,目光扫过密室中的众人,“我们得想办法引出幕后之人。”
赤璃思索片刻,压低声音,“或许可以利用月泠。”
玄寂微微挑眉,“你怀疑他?”
“他掌握星象司,情报来源广。”赤璃继续说,“但他也和幽冥殿主有联系,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玄寂沉吟片刻,最终点头,“好,我们设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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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东侧偏殿阴影重重。
玄寂与赤璃换上侍卫服饰,悄然潜入。他们在一处隐秘角落布置机关傀儡,准备引诱敌人现身。
脚步声由远及近,几道身影出现在殿门口。为首之人正是月泠,身后跟着两名青冥侍卫,神情僵硬。
“你们果然来了。”月泠走进殿内,目光落在玄寂身上,“我一直在等你们。”
玄寂眼神微冷,“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当然。”月泠缓步靠近,“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逆魂蛊。”
赤璃冷笑,“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月泠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只是想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赤炎之心。”玄寂接话。
月泠轻轻鼓掌,“聪明。”
赤璃怒火中烧,“你还敢承认?”
“何必藏着掖着。”月泠摊手,“你们也知道,幽冥殿主的目标不只是赤焰王朝,她要用‘赤炎之心’延续寿命,而我能帮你们找到破解之法。”
玄寂眯眼,“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月泠微笑,“把‘赤炎之心’交给我。”
赤璃正要反驳,玄寂却抬手制止,“成交。”
月泠满意地点头,“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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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玄寂与赤璃再次进入皇室核心区域。
月泠递来一瓶透明液体,“这是改良后的解药,能暂时抑制逆魂蛊活性,让宿主恢复部分意识。”
玄寂接过药瓶,仔细端详片刻,递给赤璃,“试试。”
赤璃小心地将解药注入一名皇子体内。起初毫无反应,但片刻后,皇子眼皮颤动,呼吸逐渐平稳。
“有效!”赤璃眼中闪过惊喜。
然而下一秒,皇子突然剧烈抽搐,口中溢出血沫,双目圆睁,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对劲!”玄寂一把抓住赤璃的手臂,将她拉开。
皇子的身体猛然炸裂,血肉横飞,腥臭弥漫。
赤璃怔怔地看着满地残骸,声音颤抖,“为什么会这样?”
月泠的表情变了,“这不是我的解药……”
玄寂冷冷盯着他,“你做了什么?”
月泠摇头,“我不知道……但这味道……好像是有人篡改了解药。”
赤璃咬牙切齿,“幽冥殿的人已经渗透进来了。”
玄寂眼神一冷,“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殿门外,脚步声急促逼近,紧接着,数道黑影跃入殿内,手持长刀,杀意凛然。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