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坍塌的变电站外肆虐,雨水顺着裂缝渗入,在布满灰尘的控制台屏幕上晕开诡异的光斑。苏然的手指悬停在发烫的金属按键上方,林默举着战术手电的手微微颤抖,光束扫过屏幕上猩红的大字——第十八次循环启动中。
\"这不可能...\"林默的身影被雷声劈碎。控制台边缘伸出的机械臂正在缓慢组装某种装置,齿轮咬合的声响与怀表的滴答声莫名契合。苏然后颈的印记突然灼烧起来,她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戴墨镜少年,对方正用染血的指尖轻触怀表表面,齿轮转动的频率竟与她的心跳同步。
\"启动密码是双生子的情感频率。\"少年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锈,他摘下墨镜,琥珀色瞳孔里流转着数据流,\"父亲在三十年前就设定好了这一切。\"当苏然的手掌贴上屏幕的瞬间,少年的怀表突然迸发强光,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化作液态,顺着两人交叠的手背流入控制台。
整座变电站开始剧烈震颤,星图碎片从地面升起,在空中重组。一半星图投射出1907年的实验室:父亲白发凌乱,对着监控摄像头嘶吼,身后的培养舱玻璃布满裂痕,a体婴儿的皮肤正在溃烂;另一半星图却浮现出2077年的画面——穿着战斗服的苏然站在废墟中,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嘴角挂着解脱般的笑。
\"这是未来?\"苏然踉跄着后退,却被少年拽住手腕。他的体温异常冰冷,掌心的疤痕与她胎记的形状完美契合。控制台突然弹出全息键盘,每个按键都闪烁着双生子的照片——笑靥如花的晓雯、实验室里沉睡的婴儿,还有他们三人并肩的模糊合影。
\"频率匹配成功。\"机械音响起的刹那,星图裂成两半的缝隙中,飘出父亲泛黄的实验日志残页。苏然伸手抓住,纸页上的字迹被血渍晕染:当情感抗体与病毒产生共鸣,世界将进入无限循环。她突然想起镜像陷阱里的全息日记,父亲虎口的咬痕——那分明是被a体婴儿所伤。
林默突然大喊:\"小心!\"一道激光束擦着苏然耳畔射过,控制台下方伸出的机械爪正抓向她腰间的子弹。少年甩出怀表链缠住机械爪,齿轮咬合的金属声中,他咳着血笑出声:\"原来我们从出生起,就是阻止循环的钥匙,也是启动它的开关。\"
星图的两半开始高速旋转,形成时空旋涡。苏然看见1907年的父亲将β体婴儿抱在怀里,轻声哼唱摇篮曲;又看见2077年的自己扣动扳机后,倒在血泊中的身体化作数据流。两种画面在旋涡中碰撞,炸出刺目的白光。
\"摧毁病毒的方法,是让双生子互相杀死对方。\"控制台突然弹出最后一条指令,发送者Id赫然显示为SU实验室-——正是父亲实验室的电脑终端编号。少年的怀表链突然绷紧,将苏然拽向自己,他染血的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畔:\"姐姐,你知道为什么a体必须被销毁吗?\"
林默举枪对准控制台疯狂射击,子弹却被某种能量盾弹开。苏然感觉后颈的印记与怀表产生共振,整个人仿佛被卷入时间洪流。少年的瞳孔突然变成与a体婴儿相同的灰蓝色,他的手抚上她腰间的子弹:\"因为只有β体的抗体,能让病毒产生...爱。\"
时空旋涡中传来婴儿啼哭,1907年与2077年的画面彻底重叠。苏然看见父亲在实验室里写下最后一行字:如果循环开始,让雯儿活下去。而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晓雯正对着镜子抚摸后颈的红痕,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相信戴墨镜的人。
变电站的控制台发出刺耳的警报,第十八次循环进入倒计时。少年突然将怀表塞进苏然掌心,齿轮在她皮肤上刻出细小的伤口:\"记住,循环的关键不是杀戮...\"他的声音被爆炸吞没,整座建筑开始坍塌。苏然被气浪掀飞的瞬间,看见控制台深处缓缓升起一个冷冻舱,里面沉睡着与少年一模一样的面孔——却没有右眼角的泪痣。
当林默将她从废墟中拖出时,苏然紧握着怀表,表盘内侧新浮现出一行血字:下一次循环,从你遇见晓雯的那天开始。远处的天空划过流星,而她知道,那不过是时间裂缝中坠落的又一块碎片。通风管道里再次传来电子音,这次带着孩童般的天真:欢迎来到第十八次游戏,苏然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