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她才好些,你又来说这些招她干嘛?”荷清呵斥着妹妹荷月。
“同我喊什么啊,怎么就不能说啦?”荷月也是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越发不服的说道:“往年咱们房头寡妇失业的,还要顾及老太太的面子,忍气吞声受他们的气,也就罢了。”
说着站到赵慕身边,冲自家姐姐荷清和众人说道:“今年二爷到了咱们家,他还敢在家发火,不说人话,乱打人。主子不说,你也不说,我再不出来喊几嗓子,不知道的,还当我们跟他是一伙儿的呢。”
“那你快说罢,可别憋坏你,当时就应该让你去接二爷,然后在路上,你撺掇着二爷同他拼命去,把他的脑袋打成狗脑袋,临了,二爷再被京兆府衙拘去问话,再挨顿板子,你就随心了,出气啦!”荷清也是气得直指着赵慕身后的荷月,高声骂道。
起初,这几个人进来时,赵瑢只当是纳兰带着他们,来上演苦肉计,蒙赵慕的。
可听了这会儿,看着向来十分守规矩的荷清,当着赵慕的面,都这么大声喊出来,也觉出这事,不是她想得那样。
带着疑惑,她开口问道:“既然你们都知道这个三老太爷如此混账,为什么你们没有提前跟小慕说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还有,老太太在堂上说得那些话,怎么都觉得你们像联合起来诓骗我家这个傻弟弟。”
“哎呀,大姑奶奶,我们那会诓骗二爷!”荷月气得直跺脚,然后跳到赵瑢面前说道:“我来时,特意去问了,是谁去传话,找二爷。结果一打听,小厮是三少爷安排的,我们安排的小厮,等我们找过去时,才发现他被捆了关在柴房里。”
平安在门外,听到荷月这句话,也在门外说道:“公子,荷月姑娘说的是实情,我今晚就觉得那小厮很是面生,他也没跟我说清楚缘由,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我去叫你,还说是夫人找你找得急。”
事情到这儿,赵慕和赵瑢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连坐在赵瑢身旁的王蒹葭也摇着头说道:“你们府里,手段真多啊,堪比宫里那些人了。”
荷月年纪小,听到王蒹葭的话,又接着倒苦水说道:“表小姐,你是不知道啊。我虽是个丫鬟,可自幼跟着小姐。我家小姐这些年,受的委屈吃的苦,桩桩件件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底。只恨自己身份卑微,不能为主子分担排解。”
她这一通话,倒也惹得月清触景生情起来,也跟着红了眼圈,过去轻拍了拍她的背,哄她坐下说道:“你喝些热茶,慢慢说。”
荷月看了看坐在王蒹葭身旁的纳雪说道:“三小姐,当年你还小,但也应该记得,小姐刚掌管家业时,三老太爷就到府上逼迫小姐,要她过继他的孙子当继子,美名其曰,不能让济世堂流落到外人手中。二房和三房,看到,恨不得自己也有个孙子,能塞进来。逼得小姐无奈,到宗祠祖宗面前发誓,只招赘婿,不然就孑然一身,等她死后再从宗族里选继承人。”
纳雪点着头,说道:“我记得,我当时也恨不得上去,把三爷爷这个老不死的打死。”
“可是当年老太爷和老爷还在世时,就说过,济世堂归我们这一房。老太爷刚闭眼,所有人就不干了。姑爷和小姐在风雅楼相识,就是三老太爷和二房的手笔。在这之前,他们还让人劫道,差点把小姐卖到窑子里去。 ”荷月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好像这些年堆积的委屈,不吐不快。
“什么,这王八羔子还做作这样的事情?”赵慕听后忍不住脾气,直接发火说道:“刚才轻易放过他,太便宜他了,不行,我得找人偷偷把他绑起来打一顿。”话刚说完,忍不住转身干呕。
众人见状,急忙上前关切。纳兰离得近,不住的帮他拍背,柔声说道:“你伤到头,别坐着了,去床上躺着,这样你要好过一点。”
赵慕朝她连连摆手,示意不用。
王蒹葭看着自家表哥强撑的样子,忙说道:“表哥,你就听嫂子的吧,去床上躺着。你放心,我已经让京兆府衙把那老东西拘进去了。”
赵慕听后,不放心说道:“那老东西不是有个女儿在宫里吗?你怎么也敢拘啊?”
“放心吧,那老东西的女儿,根本就不跟他怎么来往,但是他却打着女儿旗号在外招摇撞骗。我过来时,父亲已经在写折子了,明天便会递了上去。这老东西向来就看不起女人,这次,我看他如何去求他一直看不起的女儿。”
“什么,舅舅已经在写折子了。你们这速度。”赵慕不由感慨,心想:“我在这些人面前,简直就是小卡拉米,人家是看一眼,做三步计划,而自己却只能想到把人绑起来打一顿。”
赵瑢听后,直击要点,说道:“那老东西被拘进去,那么,老太太就会各种来找你说情。所以纳兰过来,就是避开老太太,可是你这个办法也不是长久之计。”
纳兰和月清两姐妹听见赵瑢喊纳兰,明白这大姑奶奶已经原谅自个了。
荷月立马对着赵瑢说道:“大姑奶奶,这还是小事,老太太肯定还会逼着小姐重新执掌家印。”
“这老太太心是真狠啊,你重掌家印,那么我们侯府和王家,就会因为这段关系,又开始对你们欧阳府投鼠忌器。”
”啊,老太太不会这么狠心吧?”荷月有些不敢相信。
赵瑢起身,走到赵慕跟前,说道:“我现在想来,你们当初就那么认识,太过于巧合,要是只是二房和三老太爷,也太过顺利了。我估计,老太太也参与其中,不然不可能这么顺利。”
赵瑢话一完,便看向纳兰,只见她低着脸,嗓音沙哑说道:“阿姐,果然聪慧,一下就看出其中缘由。”
荷月不可信的喊道:“小姐,老太太不会这么狠心吧。”
纳兰强忍着泪,缓缓开口:“荷月,你想想那晚,是不是太过于诡异了,为什么我们的马车,车轴会突然断了。还有,我当时根本不想见二爷,但是为什么到了,包间里就坐着二爷?”
荷月吃惊的看着纳兰,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说谎的成分。
这时,纳雪也开口说道:“怪不得姐姐,你刚才会对着祖母说,这么些年,你也累了,望祖母体谅你。”
赵慕没想到,这事仔细一扒,竟然如此让人难以接受。他握住纳兰的手,仿佛在给予她力量一般。
这会儿,赵慕心里也是百转千回,他没有想到,平日里看着光鲜亮丽,在府内说一不二的纳兰,早年在欧阳家族里还有过这样的遭遇。
但纳兰又是极其要强的,安慰的话在他嘴边转了几转,最后换成了干巴巴的一句,“你,饿不饿,渴不渴,可用过晚膳?”
“别说晚膳了,自姐夫你们走了,我姐连口水都没有喝。”纳雪转身对着赵瑢说道:“看着你们走了,姐姐又气又急,便同三爷爷争执起来,幸好王蒹葭带着衙役来了,不然我以为他都要打姐姐呢。二房那几个,见到衙役,害怕了,又不要家印了。”
“对了,我们出来,忘记考虑一个人了,那就是大姐姐。大姐姐向来最要强,要面子。要是祖母带着人去王府里哭诉一通,大姐姐一定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欧阳府这边,还真让纳雪说对了,老太太连夜让人去把欧阳纳雅请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