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摆好早饭后,便到里间帮赵慕洗漱。所谓洗漱,也不过是用湿帕子帮赵慕抹抹脸,在找套干净的里衣,帮他换上。
“慕哥儿,今天我做了你最爱的鸡蛋羹,一会儿怎么也得多吃点,昨天你用的太少了,不利于伤口的恢复。”月清一面忙活着,一面对着赵慕说道。
“好,听你的。”赵慕仰着头说道:“一会儿你还是帮我把外套穿上,我要去书房帮夫人算账,要是有人来书房看到我衣衫不整,不太雅观。”
月清愣了一下,道:“好,听你的。”
在三个得力的丫鬟帮助下,两人很快便洗漱好,用过早饭后,纳兰给赵慕上药,月清在一旁帮忙。
月清在内心感叹,“不愧是御药,这才短短三日功夫,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就连昨天撕裂开的,也已经结疤,看上去跟其他地方没什么太大差别。估计再有个两三天,慕哥儿就可以下地了。”
纳兰小心翼翼地弯下腰,轻柔地为赵慕上完药后,直起身子,面带微笑地说道:“伤口恢复得相当不错,只要你不再像之前那样乱蹦乱跳,再过两三天,你应该就能够下地行走了。”
赵慕一听,顿时喜出望外,满脸期待地问道:“真的吗?我可真是受够了整天趴在床上的日子,感觉自己都快变成一条咸鱼,翻不了身!”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纳兰见状,连忙安慰道:“好啦,别抱怨了。我知道你这几天确实很辛苦,所以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风雅楼刚推出的点心,算是对你的一点小小奖励吧。”
赵慕闻言,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哇,真的吗?夫人你对我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啦!”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向纳兰抛去一个谄媚的眼神。
站在一旁的月清,看到赵慕这副谄媚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表示对他的不屑。
然而,赵慕的耳朵却异常灵敏,立刻就听到了月清的冷哼声。他转过头,对着月清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说道:“当然啦,月清这几天也很辛苦呢,照顾我这个病号可不容易。一会儿点心我也分你一份。”
月清完全没有料到赵慕会突然转过来,瞬间有些措手不及。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有些抹不开面,硬生生地说道:“谁要你的点心,你多吃点吧”
看着脸红的月清,纳兰觉得生动有趣,也忍不住调侃道:“哎呀,人家月清姑娘那稀罕你这点点心,你多给点月钱才是真理,是吧,月清?”
月清没想到,这夫妻俩联手打趣她,她把药盘递给荷清,懊恼说道:“夫人,您怎么也这样,我不伺候了。”说完羞红着脸跑出去了。
看着跑出去的月清,纳兰和赵慕相视一笑,赵慕道:“月清不经逗,哈哈哈,夫人没想到,你也喜欢逗弄人。”
“嗯,不过,逗弄你最有趣。”纳兰漫不经心的撩拨说道。
赵慕又被逗弄,红了脸,荷清两姐妹很是识趣,捂着嘴笑,内心感叹,小姐成亲后,果然不同了,比以往鲜活了。
书房内,纳兰坐着喝茶,翻着账本,念着数字,赵慕就趴在那,用算盘不停地拨弄,不一会儿,一本账本就算完了。
赵慕凝视着那上面的数字,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不禁开口问道:“夫人,这到底是哪家店铺啊?怎么收入如此之少,可支出的月钱却足足是收入的一倍呢?”
纳兰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这是城西那家最偏僻的店铺。”
赵慕当然知道城西的情况,那里可是汴京城的贫民窟,聚集了许多来汴京闯荡的外乡人。那里的环境和设施都相当糟糕,消费也不高。
对于,纳兰却坚持要在这样一个地方开设药铺,这让赵慕实在有些费解。
纳兰注意到了赵慕脸上的疑惑,她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商人固然喜爱银子,但我们也不能把路都给堵死了,总得给百姓留一条活路吧。有些普通百姓看不起病,就可以来这里。这里收费便宜,而且每个月还会开设义诊,为那些看不起病的百姓免费医治。”
赵慕听完纳兰的解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感叹道:“夫人真是医者仁心啊,如此大善之举,实在令人钦佩。”
纳兰笑着道:“少拍我马屁,我可不是什么善人,只是祖父当年说过,做人,为富要仁,而且我们还是大夫,更得坚持以人为主的本心。”
赵慕听着纳兰念账本的声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他暗自思忖道:“人家世家贵族之所以能够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确实是有其独特之处啊!”
想到这里,赵慕觉得自己更应该加倍努力了,否则怎么能与如此优秀的纳兰相匹配呢?
就在这时,纳兰拿起另一本账本,念了两个数字。然而,赵慕却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毫无反应。
纳兰见状,不禁心生疑惑,关切地问道:“是不是累了?要不回房休息一会儿吧?”
赵慕被纳兰的声音拉回现实,他连忙回答道:“没事,我刚才在想一些事情,你重新念一遍吧。”
尽管纳兰对赵慕的解释不大接受,但见他依然坚持,只能继续念下去。
有了赵慕的协助,今天对账的工作进展得异常顺利,没过多久就全部完成了。两人中午稍作休息后,纳兰下午需出府前往总店处理一些事务。由于赵慕行动不便,只能留在府内。
赵慕坐在书桌前,眼神专注地看着桌上书籍,这些都是月清刚刚从书房取来的关于这个朝代的图志、律法等相关书籍。
他深知,要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立足并有所作为,首先必须对这个时代的机制有深入的了解。
赵慕轻轻翻开其中一本,正准备仔细研读,还没看几页,一旁的月清突然开口说道:“慕哥儿,听说定国公后日便到汴京了,你到时候要不要去见老国公呢?”
赵慕从书本中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月清,问道:“老国公?是谁?”
月清见状,急忙解释道:“慕哥儿,老国公就是你的外祖父啊,你怎么不记得了呢?”
赵慕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原主的祖父。他说道:“哦哦哦,定国公啊,到时候再说吧,万一人家不想见我呢?”说完,他又低下头继续翻看书本,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是很在意。
月清有些着急地说道:“可是这次的事情,不就是王舅父帮忙摆平的吗?他还向我问了关于你从小到大的经历,我想他们是打算弥补你呢。”
“月清,现在才来弥补又有什么意义呢?母亲已经不在了,那些我们一起经历过的苦难和折磨,难道仅仅因为这些所谓的弥补就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吗?而且,俗话说得好,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月清啊,我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我自己。虽然我非常感激舅父救了我,也帮助了纳兰,但这份人情我会记在心里,以后慢慢偿还的。”赵慕一脸认真地说道。
月清静静地听着自家公子的这番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和苦涩。她知道公子说的并没有错,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解他。毕竟,这些事情确实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下人能够左右的。
月清暗自叹了口气,心想:“罢了罢了,这些事情还是让公子自己去决定吧。只要公子能够开心,一直像现在这样积极向上,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赵慕仿佛真的脱胎换骨一般,完全变了个人。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得过且过,而是每天都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不停地翻阅着各种书籍。
纳兰在房内的木架上,看到了赵慕雕刻到一半的木偶,不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