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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岩感觉自己像一块被强行从山体里撬出来的花岗岩,每一个细胞都在抗议。

他那位于阿尔及利亚阿特拉斯山脉深处的巢穴——一个恒温恒湿、铺满天鹅绒垫子的洞穴——被强行建立的意识链接粗暴撕裂。

意识被拖入那个冰冷、充满敌意与恐惧的思维夹缝时,他正沉浸在一个关于地核深处岩浆流动韵律的美梦里。

“生存…还是彻底的湮灭?”那名为“永寂”的古老存在意念如同冰河纪的寒风刮过磐岩的意识核心。他庞大的、习惯于地质年代缓慢节奏的思维几乎被冻僵,只剩下最本能的趋利避害。

“好。”磐岩的意识在混沌中挤出一个音节,沉重得像山崩时滚落的巨石。他只想快点结束这该死的会议,回到他温暖、黑暗、绝对安静的巢穴里去。

至于什么非洲河床下的龙卵、什么高天之君路明非的威胁…关他什么事?他只想睡觉!一万年了,他磐岩学到最精深的奥义就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睡绝不醒着!

意识链接崩解,磐岩的意识“咻”地缩回本体。他巨大的龙躯在洞穴里烦躁地翻了个身,压碎了几块无辜的钟乳石。

不行,得换个地方睡。组织知道他的老巢了,万一那群疯子又把他拉去开会怎么办?

化成人形是个痛苦的过程,骨头和肌肉都在吱呀抗议。最终,一个身高接近两米三、肌肉虬结如同花岗岩雕刻、皮肤是深沉的古铜色、头发乱糟糟像被雷劈过的荆棘丛、脸上还带着浓重睡痕的大汉,骂骂咧咧地从山洞里爬了出来。阳光刺得他眯起眼,一脸的不爽。

“磐岩大人!”几个守在山洞外的龙族亚种立刻匍匐在地,声音带着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他们老大又被吵醒了,后果很严重。

“吵死了!”磐岩瓮声瓮气地吼了一声,震得树叶簌簌落下,“收拾东西!搬家!去…去北非!找个最豪华的酒店!老子要睡觉!睡他个天荒地老!”

作为组织里“德高望重”的终焉派龙王,磐岩开口要活动经费,效率高得惊人。一笔高达一亿美金的巨款,打着“非洲战略特别行动基金”的名头,迅速汇入了磐岩指定的不记名账户。看着账户里那一长串零,磐岩混沌的脑子里难得地闪过一丝清明。

“嗯…五千万…够买个清净了吧?”他打了个巨大的哈欠,随手划走了整整一半——五千万美金,转入了自己某个沉睡在瑞士银行深处的私人账户。剩下的五千万,他像丢垃圾一样甩给了匍匐在酒店套房地毯上的次代种马库斯·布莱克。

“马库斯,”磐岩陷在总统套房那张足够躺下三头大象的超级大床里,声音隔着意大利定制羽绒枕闷闷传来,“组织有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嗝…交给你了…去南非…找一颗…嗯…龙卵…带回来…或者…说服它加入我们…”话音未落,震天的鼾声已经响起。

马库斯·布莱克,一位以速度和隐匿着称的次代种,此刻僵在原地,英俊苍白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纯粹的恐惧。他抬头看着床上那座发出雷鸣鼾声的“肉山”,又低头看看手中那张额度瞬间缩水一半的银行卡,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天灵盖。

“老…老大?”马库斯的声音干涩发颤,几乎带上了哭腔,“您…您安排我去高天之君眼皮子底下,去把另一位龙王抓…抓过来?这…这和安排鲶鱼精去搞死唐僧师徒有什么区别?路明非…路明非就在非洲啊!他的锦衣卫…”他想起了组织内部共享的、关于锦衣卫将失控混血种和人鱼像垃圾一样投入炼金焚化炉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磐岩的鼾声停顿了半秒,一只巨大的、布满老茧的手从羽绒被里伸出来,不耐烦地挥了挥,仿佛在驱赶苍蝇。他勉强睁开一条缝,熔金色的瞳孔睡意朦胧地扫了马库斯一眼,嘟囔道:“妄自菲薄…组织看好你…金票…大大的有…”他另一只手摸索着,从床头柜抓起一个鼓鼓囊囊的皮袋,看也不看就丢到马库斯脚下。“人手…给你…别烦我…睡觉…”话音未落,那只手缩回被子,鼾声瞬间拔高一个八度,如同风暴在套房里肆虐。

马库斯捡起皮袋,里面是十几枚散发着微弱龙族气息的鳞片,代表着磐岩“慷慨”拨付给他的“一小批”龙族亚种人手。看着床上那座再次进入深度睡眠的“靠山”,马库斯彻底绝望了。他知道,这任务推不掉了。

带着磐岩“赞助”的龙族亚种小弟,马库斯硬着头皮飞往南非。然而,当他们刚抵达尼日尔河流域外围,就亲眼目睹了一场永生难忘的“清场”。一队深黑色作战服的锦衣卫,如同冰冷的机器,将几头嘶吼挣扎、皮肤覆盖着恶心粘液鳞片的人鱼亚种,面无表情地驱赶进一个暗银色、流淌着幽蓝火焰的金属巨口——焚化炉。火焰无声地波动一下,那些狰狞的身影便彻底消失,连灰烬都没有。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和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湮灭气息。

“大人…我们…我们真要…”一个龙族亚种小弟牙齿打架,话都说不利索了。马库斯脸色惨白如纸,南非毒辣的太阳晒得他皮肤刺痛,但远不及心底的寒意刺骨。他们这群人,在锦衣卫面前,恐怕连塞那焚化炉的牙缝都不够!

“撤!”马库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北非!这地方…晒得老子快成肉干了!”什么任务,什么龙王卵,在亲眼见识了高天之君麾下处理“污染源”的冷酷高效后,他只想离得越远越好。磐岩老大给的这点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回到磐岩包下的北非奢华度假酒店,咸湿的海风也吹不散马库斯心头的阴霾。任务像一座大山压着他,磐岩老大除了睡觉就是睡觉,连面都见不到。他召集了磐岩给的那一小批龙族亚种手下,在酒店顶层的酒吧里,对着昂贵的威士忌发愁。

“诸位,”马库斯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任务大家都知道了。目标在尼罗河底,旁边就是卡塞尔和朱家锦衣卫的大本营。老大要我们去‘请’那位龙王…你们说,怎么‘请’?冲过去敲门吗?”

手下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噤若寒蝉。一个胆子稍大的亚种,名叫格雷格,小声嘀咕:“大人…要不…我们写封信?”

“写信?”马库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燃起一丝病急乱投医的光芒,“对啊!写信!邀请它!表达我们的善意!总比直接去送死强!”他猛地灌了一口酒,拍板决定,“就这么办!朝天放两枪,也算对得起组织,对得起老大给的那五…呃,那笔经费了!”他及时刹住车,没提自己扣下的那部分。

“可是…大人,”另一个手下埃德加苦着脸,“信谁去送?尼罗河底…锦衣卫的营地就在岸上…”

酒吧里瞬间陷入死寂。谁去送信?这和举着“我是龙族间谍”的牌子冲进卡塞尔学院有什么区别?所有人的目光都躲躲闪闪,生怕和马库斯对上。

马库斯看着这群怂包手下,气得肝疼。他猛地一拍桌子,昂贵的红木桌面裂开一道细纹:“废物!都是废物!格雷格!你脑子灵光,主意是你出的!你负责写!埃德加!你水性好!送信的任务交给你了!”他直接行使了次代种对低阶龙族的绝对权威,用血统和力量进行赤裸裸的压迫。

“大人!我…”埃德加腿一软,差点跪下,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恐惧。

“闭嘴!这是命令!”马库斯熔金色的瞳孔凶光一闪,龙威如同实质般压下,埃德加顿时呼吸困难,后面的话全噎了回去,只剩下绝望的颤抖。

……

马库斯当然不会自己去写那封要命的信。他立刻用加密通讯联系了自己的心腹,远在欧洲某个古堡里享受下午茶的三代种维克托·冯·克莱斯特男爵。通讯接通,全息影像里,维克托穿着丝绸睡袍,端着骨瓷茶杯,背景是修剪整齐的玫瑰花园。

“亲爱的马库斯,非洲的阳光是否让你容光焕发?”维克托的声音带着贵族式的慵懒。

“发个屁!维克托,有紧急任务!”马库斯没好气地将磐岩老大交代的“邀请”任务和盘托出,当然,隐去了锦衣卫焚化炉的细节,只强调“组织高度重视,务必邀请到那位阁下”,并着重渲染了“丰厚回报”和“为组织立下大功”的前景。

维克托优雅的笑容僵在脸上,茶杯差点脱手:“邀请…尼罗河底那位?马库斯,你确定没在开玩笑?卡塞尔学院,锦衣卫,还有那位高天之君…”

“组织意志高于一切!”马库斯板着脸,搬出大义,同时熟练地运用起官场话术,“维克托,你是我们中文学造诣最高、书法最优雅的。这份代表组织诚意的邀请函,非你莫属!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经费不是问题!”他大笔一挥,将2500万美金中的1000万划给了维克托,作为“文书及前期沟通专项经费”,并暗示这只是第一笔。

看着账户里瞬间多出的八位数,维克托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冲淡了些许恐惧。他矜持地整理了一下睡袍领口:“既然是组织重托…那好吧。我会以最隆重的古龙文书写这份邀请函,务必展现我们的诚意与…呃,实力。”他自动忽略了马库斯那句“经费不是问题”后面可能的深意。

维克托男爵放下通讯器,优雅全无,在书房里烦躁地踱步。写封信容易,但怎么送出去?难道要他亲自去尼罗河畔投递?开什么玩笑!他立刻想到了自己在埃及古董圈认识的一个“朋友”,四代种阿尔杰·扎伊德。此人常年在开罗活动,黑白两道通吃,门路极广。

“扎伊德,我的老朋友!”维克托拨通电话,语气热情洋溢,“有个天大的合作机会!组织有个极其重要、高度机密的项目,需要一位在埃及根基深厚、能力卓绝的精英负责执行关键环节…对,就是尼罗河相关的…经费?放心,组织拨款非常充裕!”他慷慨地将500万美金中的250万转给了阿尔杰,作为“本地化执行与渠道疏通费”。

开罗一家高档水烟馆里,阿尔杰·扎伊德看着手机到账短信,一口水烟呛在喉咙里,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尼罗河?组织项目?他胖乎乎的脸上肥肉抖动,小眼睛里满是精明和一丝不安。他嗅到了危险,但也看到了油水。他拍着胸脯保证:“男爵阁下放心!在开罗,没有我扎伊德办不成的事!信和后续事宜,包在我身上!”挂断电话,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低声咒骂了一句。这烫手山芋,得赶紧甩出去!

阿尔杰立刻召见了自己的得力干将——一个在尼罗河三角洲搞走私和地下情报的龙族亚种,布兰登·卡特。布兰登是个精瘦的汉子,眼神像鬣狗一样警惕。

“布兰登,老板有桩大买卖交给你!”阿尔杰坐在真皮老板椅上,手指敲着桌面,“组织要送一份…嗯…非常重要的‘礼物’,给尼罗河下游的一位…嗯…大人物。需要绝对隐秘!这事办成了,你下辈子都不用愁了!”他甩出一张存有130万美金的银行卡,手指却按在上面没松开,“这里是活动经费。不过,你知道的,这种活风险极高,我需要打点上下,确保万无一失…这样,我先替你保管一部分‘应急资金’。”他极其自然地抽走了其中80万美金,然后将剩下的50万美金连卡带密码拍在布兰登面前。

布兰登看着卡,又看看阿尔杰不容置疑的眼神,喉咙滚动了一下。50万美金,对他而言也是巨款!尼罗河下游的大人物?难道是某个军阀?虽然危险,但值得一搏!“老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他抓起银行卡,眼中闪烁着贪婪和一丝豁出去的狠劲。

布兰登离开阿尔杰的办公室,立刻驱车前往亚历山大港混乱的码头区。他找到了一个叫德里克·琼斯的混血种。德里克是个地头蛇,手下有一帮亡命之徒,专门干些偷渡、销赃、收保护费的勾当,血脉稀薄但心狠手辣。

阴暗潮湿的仓库里,德里克叼着雪茄,听完布兰登含糊其辞的委托(只说送一件“古董文书”到尼罗河下游指定坐标附近),又看了看布兰登递过来的装着20万美金现金的手提箱,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金牙。

“布兰登老大,送东西没问题!尼罗河下游我熟!不过…”他搓了搓手指,眼神狡黠,“最近水警查得严,兄弟们跑船风险大,这辛苦费…”

布兰登暗骂一声吸血鬼,但还是打开手提箱,当着他的面数出厚厚的几沓钞票,足足15万美金,塞进自己带来的另一个包里。“德里克,这是辛苦费。剩下的5万是活动经费,事成之后还有老板的额外奖励!”他晃了晃自己鼓鼓囊囊的包,然后把手提箱里剩下的5万美金推给德里克,“务必找最可靠的人!东西很重要,必须送到!”

德里克贪婪地盯着布兰登那个明显更鼓的包,但知道这是底线了。他一把抓过手提箱:“成交!包在我身上!保证找最‘可靠’的兄弟给您送到地儿!”他刻意加重了“可靠”二字,心里盘算着该去找哪个倒霉蛋接这最后一棒。

德里克送走布兰登,看着手提箱里的五万美金,眼珠一转。他当然不会自己去尼罗河冒险。他立刻想到了一个“完美”的人选——杰瑞米·霍普,一个在亚历山大港贫民窟挣扎求生的低级混血种,血脉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还是个瘾君子,欠了他一屁股高利贷。

阴暗的小巷里,杰瑞米被德里克的两个手下像拖死狗一样拖了过来。他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陷,浑身散发着劣质酒精和汗臭味,手臂上满是针孔。

“杰瑞米,我的老朋友!”德里克假惺惺地笑着,用穿着鳄鱼皮鞋的脚踢了踢瘫在地上的杰瑞米,“给你个天大的机会!帮德里克叔叔送个小包裹去尼罗河下游,一趟小小的旅行,你那笔可爱的债务,就一笔勾销了!怎么样?”他晃了晃手里一个用廉价防水布裹着的、毫不起眼的包裹(里面正是那张羊皮卷),又掏出一张皱巴巴的100美金钞票,在杰瑞米眼前晃了晃,“喏,这是路费!德里克叔叔够意思吧?”

杰瑞米浑浊的眼睛看着那张100美金和包裹,又看看德里克身后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绝望地闭上了眼。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拒绝?立刻就会被沉尸地中海。他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轻飘飘却又重如泰山的包裹和那张沾着油污的百元美钞。

“德里克…先生…具体…送到哪里?”杰瑞米的声音嘶哑干涩。

“哦,简单!”德里克拿出一张粗糙的手绘地图,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尼罗河,在阿斯旺水坝下游某个点画了个叉,“就这附近!随便找个显眼的地方,比如河滩上的大石头下面,放下就行!记住,放下就走,千万别好奇里面是什么!也别让任何人看见你!懂吗?不然…”德里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

杰瑞米攥紧了包裹和钞票,感觉像攥着自己的死刑判决书。尼罗河下游…卡塞尔学院和锦衣卫在非洲的大本营就在那边!他一个最低级的混血种,吸毒鬼,去那种地方“送快递”?

磐岩龙王拨付的初始经费:1亿美元

磐岩扣下:5000万美元(龙王级回扣)

马库斯获得:5000万美元

马库斯扣下:2500万美元(次代种精神损失费)

维克托获得:2500万美元

维克托扣下:2000万美元(三代种文书与渠道费)

阿尔杰获得:500万美元

阿尔杰扣下:370万美元(四代种运作保证金)

布兰登获得:130万美元

布兰登扣下:80万美元(亚种渠道费)

德里克获得:50万美元

德里克扣下:49.99万美元(混血种管理费)

杰瑞米获得:100美元(计划执行资金)

杰瑞米·霍普蜷缩在亚历山大港贫民窟那间散发着霉味和尿臊味的破屋里,感觉自己的生命也像这屋子一样,走到了腐烂的尽头。

手里那个廉价的防水布包裹,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抽搐。里面那张散发着古老、阴冷气息的羊皮卷(他当然看不懂上面鬼画符般的龙文),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旁边那几张皱巴巴、加起来正好一百美金的钞票,则像是对他悲惨命运最恶毒的嘲讽。

为了德里克那句“路费”,为了能活着到达尼罗河下游,他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他变卖了一切:父亲留下的唯一一块还算走时的旧怀表,母亲临终前给他的一枚廉价银戒指,还有那台勉强能用的二手收音机…换来的微薄钞票,在德里克手下“护送”下,全部用来购买了最劣质的毒品,供他最后一次沉沦。

然后,在极致的痛苦和清醒的绝望中,他硬生生用意志力对抗着万蚁噬骨般的戒断反应。毒瘾发作时,他用头撞墙,用牙齿撕咬自己的手臂,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翻滚嘶吼,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女友莎拉,那个唯一给过他一丝温暖的女人,看着他疯魔的样子,在留下一个绝望的眼神和一句“杰瑞米,你没救了”之后,彻底消失在了贫民窟的深处。

他戒了毒。用几乎摧毁自己身体和灵魂的方式。换来的,是此刻手中这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一百美金,和这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阿斯旺…下游…”杰瑞米用肮脏的手指摩挲着德里克给的那张简陋地图,目光呆滞。尼罗河,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遥远而模糊的名词。卡塞尔学院?锦衣卫?龙王?这些词汇对他来说如同天方夜谭。他只知道,那地方是“大人物”们的地盘,是他这种阴沟里的老鼠绝对不该靠近的禁区。

他把包裹贴身藏好,像藏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那一百美金被他反复数了又数,最后小心翼翼地塞进鞋垫下面——这是他仅有的“盘缠”。

几天后,衣衫褴褛、形销骨立的杰瑞米,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混在嘈杂混乱的底层人流中,登上了前往阿斯旺的最便宜的长途汽车。

他蜷缩在车厢最后排,忍受着颠簸、汗臭和劣质烟草的混合气味,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致命的包裹。窗外,埃及广袤而贫瘠的土地飞速后退,尼罗河如同一条浑浊的黄绿色缎带,在远方若隐若现。这条孕育了文明的母亲河,在杰瑞米眼中,却像一条通往坟墓的冥河。

阿斯旺的喧嚣和热浪几乎让虚弱的杰瑞米晕厥。他不敢停留,用鞋垫下所剩无几的钱(大部分已在路上买了最便宜的食物和水),搭上了一艘运送椰枣的小型驳船,顺流而下。驳船在浑浊的河面上缓慢行驶。烈日当空,甲板上热浪滚滚。

杰瑞米躲在堆积如山的麻袋阴影里,目光死死盯着浑浊的河水。偶尔,他看到一些巨大的阴影在水下掠过,或是形状怪异的鱼类翻腾起水花,都会吓得他心脏骤停。锦衣卫的巡逻快艇几次从旁边高速驶过,掀起的波浪让驳船剧烈摇晃,每一次,杰瑞米都死死捂住怀里的包裹,将头深深埋进膝盖,恐惧得几乎窒息。

几天几夜的煎熬后,驳船终于接近了德里克地图上那个模糊的坐标区域。这里河面宽阔,水流相对平缓,两岸是茂密的芦苇丛和荒凉的滩涂。远处,依稀可见一些人工建筑的轮廓,但距离尚远。

“就是…这里了?”杰瑞米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趁着驳船靠岸短暂装卸货物的混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下船,跌跌撞撞地冲进茂密的芦苇丛中。他浑身湿透,沾满泥泞,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找到一块半埋在泥滩里的、相对光滑的大石头。按照德里克“找个显眼地方放下”的指示,这里似乎“完美”。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个包裹,剥开外面脏污的防水布。里面是一张颜色暗黄、边缘磨损的厚重羊皮卷,卷轴上缠绕着一条细细的、看不出材质的黑色带子。羊皮卷本身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古老和冰冷气息,让杰瑞米本能地感到恐惧和厌恶。

他小心翼翼地将羊皮卷塞进大石头底部一个凹陷的缝隙里,又胡乱扯了些水草和烂泥稍微遮盖了一下。做完这一切,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泥泞的河滩上,大口喘着粗气。任务…完成了?

不,远远没有。他还要活着回去!他挣扎着爬起来,环顾四周,只有茫茫的芦苇和奔流不息的浑浊河水。恐惧再次攫住了他。德里克只让他“放下就走”,可怎么走?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前有未知的危险,后有德里克的追债…

绝望如同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杰瑞米。他颓然跪倒在泥水里,看着手中仅剩的几个硬币(那是他最后的财产),又看看旁边浑浊的尼罗河水。那瓶用最后几个硬币买的、最廉价的本地可乐,塑料瓶在烈日下被晒得有些发烫。

他拧开瓶盖,劣质碳酸甜味混合着河水特有的土腥味冲入鼻腔。他仰起头,浑浊的液体灌入喉咙,又苦又涩。呛咳让他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他低头,看着石头缝隙里隐约可见的羊皮卷一角,又看看手中空了大半的可乐瓶,一种巨大的、荒诞的、足以撕裂灵魂的悲怆感,如同尼罗河的洪水,彻底将他淹没。

磐岩龙王在豪华酒店总统套房的无边泳池畔,枕着埃及棉的软垫,在恒温系统营造的舒适微风和侍者无声奉上的冰镇果汁旁,发出了满足的轻鼾。他翻了个身,钻石镶边的真丝眼罩滑落一角,露出紧闭的睡眼。价值百万美金的金线刺绣睡衣在阳光下流淌着奢华的光泽。

而几千公里外,尼罗河浑浊的泥滩上,一个枯槁如鬼的身影跪在泥水里,对着半瓶廉价的可乐和一块冰冷的石头,哭得像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杰瑞米濒临崩溃的神经。他蜷缩着,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羊皮卷粗糙的触感不断提醒着他那绝望的使命。

突然,一个极其微弱、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第一根火柴般的念头,猛地跳了出来,瞬间点燃了他灰暗的视野:

投降!

向卡塞尔投降!

这个念头如此大胆,如此叛逆,让杰瑞米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病态般的清晰。

他有什么?除了这条贱命,他一无所有!他不知道德里克的具体计划,不清楚为什么要把羊皮卷放到这里,甚至看不懂羊皮卷上的龙族文字!他唯一的价值,就是手里这张烫手的羊皮卷,和身上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混血种气息——这意味着在卡塞尔那些先进的探测设备下,他几乎等同于一个普通人类!

德里克把他当成炮灰丢向绝地,不就是因为他最不起眼,最不可能引起卡塞尔的警惕吗?

“呵…呵呵…”杰瑞米喉咙里发出几声压抑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低笑,带着一种绝望到极致的疯狂。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充满了懦弱和恐惧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起一种孤注一掷的火焰。

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沉重的羊皮卷贴身藏好,冰凉的触感紧贴着心脏的位置。然后,他捡起地上那几张沾满污渍的钞票和那枚冰冷的铜币,胡乱塞进自己那件洗得发白、同样破旧的外套口袋里。

他扶着冰冷的墙壁,艰难地站起身。双腿依旧有些发软,但一种名为“求生”的本能力量支撑着他。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阴暗、散发着霉臭、代表着他过去所有卑微和恐惧的角落。

老子不干了!

杰瑞米深吸一口气,那浑浊的空气带着垃圾的酸腐味,此刻却仿佛成了自由的象征。他佝偻着背,像一道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溜出杂物间。

他的目标,不再是地图上冰冷的坐标,而是——卡塞尔学院与女娲家族设在尼罗河畔的联合前哨营地!他要主动投诚!哪怕是被关进监狱里,也不至于活活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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