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晚紧紧抱着团团,轻轻拍着他的背,眼泪无声地滑落。
王婶走过来,叹了口气:“夫人,您别太难过了。先生他……他只是一时糊涂。”
叶听晚摇摇头,声音沙哑:“王婶,谢谢你。但没用的,他不会信的。”
她低头,看着怀里哭得抽噎的团团,心中某个地方,彻底崩塌了。
而此刻,在钟祁白怀中,被他急匆匆抱下楼的苏梦兰。
那张“苍白虚弱”的脸上,嘴角却在无人察觉的瞬间,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虽然极淡,却真实存在。
她就知道,只要她示弱,只要她“晕倒”,钟祁白所有的理智都会被抛到九霄云外。
叶听晚,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钟祁白抱着苏梦兰冲出别墅,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去最近的医院!快!”钟祁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车子疾驰而去。
别墅二楼的窗边,叶听晚抱着团团,默默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线尽头。
“妈妈,坏阿姨会不会死掉?”团团抽噎着问,小脸上还挂着泪珠。
叶听晚心中一痛,摸了摸他的头:“团团,我们不咒骂别人。”
“她做错了事,自然会有她该有的结果。”
只是,这个结果,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带着怀里的团团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寒意,往她怀里缩了缩。
“妈妈,我冷。”
叶听晚回过神,连忙紧了紧手臂,将团团抱得更紧一些:“妈妈抱紧你,就不冷了。”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只有浓重的夜色。
钟祁白,你真的,一次次让我失望透顶。
把团团哄睡完之后,她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片刻,点开了季越的电话。
“喂?”一个温润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
叶听晚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季越,我想离开了。”
季越长叹一口气:“我等这天很久了。”
叶听晚问:“送奶奶去新医院需要多久?”
季越想了想,说:“最多一周。”
叶听晚:“好,你先帮我送奶奶过去,一周后,彻底和这个肮脏的地方告别。”
医院VIp病房中,苏梦兰“悠悠转醒”。
一睁眼,便看到钟祁白守在床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疲惫和担忧。
“祁白……”她声音虚弱,伸出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我……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钟祁白反握住她的手,声音放柔了些:
“说什么傻话?”
苏梦兰问:“祁白,医生怎么说?我怎么会突然晕倒?”
钟祁白表情复杂,犹豫着说:“梦兰,我不想骗你,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梦兰紧张地看着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钟祁白艰涩地说:“医生说你患有严重的心脏瓣膜病,应该是你被囚禁的那四年伤了身体造成的。”
苏梦兰瞪大眼睛,眼眶瞬间就红了,嘴唇颤抖:“心脏……瓣膜病……”
她哭得浑身颤抖,哭得肝肠寸断,钟祁白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他叹了口气:“我已经告诉你爸妈,一个会儿他们就过来陪你。”
钟祁白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苏冰俞和苏太太夫妇脚步匆匆地闯了进来。
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的苏梦兰。
“梦兰!我的梦兰!”苏太太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
几步扑到床边,握住苏梦兰的手。
苏梦兰见爸妈来了,挣扎着想坐起来,被苏太太按住:“好孩子,你别动,你感觉怎么样?”
苏梦兰虚弱无力地摇头:“爸,妈,我没事。”
苏太太哭泣不止:“都得心脏病了,还说你没事,你这孩子……”
苏冰俞一转身,面对钟祁白,胸膛剧烈起伏:
“钟祁白!这就是你说的会照顾好梦兰?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梦兰见她爸如此责怪钟祁白,赶紧帮钟祁白说话。
只不过她气息微弱,好似随时都会晕过去:“爸,这不怪祁白,是我自己太没用了……”
她转向钟祁白,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祁白,别听我爸妈的,我生病不关你的事。”
“还说不关他的事!”苏冰俞往前一步,几乎指到钟祁白鼻子上。
“如果不是你没照顾好梦兰,她会受这么多苦吗?她为你,连命都快没了!”
苏太太也哭喊起来,“以前梦兰身体多好!”
“都是那四年……那四年给蹉跎的!”
“现在她回来了,你不好好珍惜她,还带了个外人回来欺负她!”
苏梦兰就急急打断她的话:“妈!你别说了!真的不关祁白的事!”
“是我自己没用,身体不争气!”
她说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
“爸,妈,你们别怪祁白,他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
“能再见到他,能陪在他和团团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满足?你这个傻孩子!”苏太太捶着床沿,泪眼婆娑地看着女儿。
“他钟祁白现在算怎么回事?家里那个女人还没打发走。”
“而且团团那孩子现在跟谁亲你不知道吗?他那么轻易地就被别的女人蛊惑,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认!”
“这样的孩子,你生他还不如不生!”
苏梦兰哭得楚楚可怜:“妈,你别这么说……叶小姐……她照顾团团也辛苦。”
“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已经跟团团培养出感情,舍不得离开他,所以才那么做的。”
“团团还小,什么都不懂,所以容易被人蛊惑。”
“等他长大了,慢慢会跟我亲近的。”
苏太太:“想到你十月怀胎吃的那些苦,妈就替你不值啊!”
“妈!别说了!”苏梦兰提高了些许音量,却因为“虚弱”而显得有气无力。
她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钟祁白:
“祁白,你别听我妈胡说。”
“我只要能看着你和团团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当初……当初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我就是靠着这个念想才撑下来的。”
“我想着,我一定要活着出去,我还要见你,我还要见团团……”
她说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呼吸,仿佛力气用尽。
钟祁白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那丝烦躁被一种沉甸甸的愧疚压了下去。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苏梦兰的手背。
“梦兰,别胡说,你好好治疗,不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