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寒看到他,也只是魅惑的笑了一声,说,“卜正,你如此的说,可是大大的冤枉小人了?”
“哼,李秋寒,去查你的案子去吧,雍州府的差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卜正脸色异常难看,眼神里分明充满了怒火,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火。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李秋寒如今正是深得天家恩宠,身上多了诸多的特权。
他这个卜正,在李秋寒这卜师面前,其实并无多大权力。
“有劳卜正亲自来通禀,小人再次感谢。”
李秋寒徐徐起身,拱手施礼,柔柔一笑,一拂袖子,这就出去了。
看着李秋寒远去的背影,卜正脸色异常的难看。
许久,才缓缓叫道,“李秋寒,你给我等着,我一定想办法将你逐出我们太卜署。”
太卜署门口。
一个头戴幞头,身着一身差吏袍服的人,正挎刀而立,一手捻着嘴角的小胡子,一双眼睛,却非常灵动,四处张望着。
当他回头,一眼看向太卜署正门口,迅速眼睛闪烁光芒,立刻跑了过去。
“李秋寒,你可算出来了。”
李秋寒略略一看,差点没认出来,这不是李月婵吗?
“李宗主,你,你怎么这番装扮啊,小臣差点没认出来?”李秋寒走上前来,躬身施礼,轻笑着说道。
李月婵带着几分炫耀,走到李秋寒身边,双手叉腰,一脸得意,“怎么样,李秋寒,我像不像长安不良人?”
长安不良人,哪里会是这般的细皮嫩肉,眼眸闪光,浑身都透着一种天真欢喜的表情。
李秋寒心里明白,但嘴上还是说,“李宗主骨相清奇,自然是穿戴什么像是什么了。”
李月婵微微点点头,似乎对这话非常满意。
她刚想说什么,李秋寒已经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李宗主,究竟出什么案子了?”
李月婵这才想起,今日来找李秋寒是为何事。
“快走吧,路上说。”
李月婵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他,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大雾弥漫的街道上,李秋寒和李月婵驱马徐徐而行。
虽然,彼此间隔一些距离,并不能看清楚彼此。
“昨晚寅时,右威卫大将军薛仁贵的宅子里,发生了僵尸杀人案。”
“僵尸杀人案?”李秋寒一听,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从今日石凉州汇报那些情况的时候,李秋寒就预感到,这长安城,很可能会发生和尸体有关的案子。
不曾想,竟然这么快就应验了。
而且,这一次还应验在了薛仁贵将军的家中。
薛仁贵大将军战功彪炳,贵为右威卫大将军,如今更是镇守辽东,在安东都护府任职。
大唐和百济的战事虽然已经结束,但辽东各地依然有各种反扑现象。
而高句丽和百济的起义军也是暗中勾结,薛仁贵将军此时所在的安东都护府,正是为了震慑高句丽,防范他们在暗中偷袭唐军。于是,薛将军的位置,就显得举足轻重,完全关系到整个辽东战局。
此时,薛将军家中又出现了这等凶杀案,俨然,这是为了扰乱在前线的薛将军,让他无心恋战。
李秋寒虽然不知道,这幕后之人究竟何许人也,但,肯定和辽东战场的局势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李月婵说,“确实是僵尸杀人,有好几个目击者都看到了。都说那僵尸凶残无比,活生生的将人的脖子咬断,致人死命。”
李秋寒听着这些话,心中顿时忧虑不已。
他看着眼前这弥漫不散的浓雾,心中顿时多了几分不安。
永兴坊。
高逾两丈有余的夯土包砖墙上,布满了铁蒺藜。
墙面上斑驳无比,上面甚至有箭镞射上的痕迹。
在正门口,则是两扇黑漆铜钉将军门,巍峨而肃穆。
尤其狼牙门环,透着彰显着一个武将的威武。
在大门上方,是一块鎏金匾额,上面写着一楷书“敕造河东第。”
而大门口两侧,各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睚眦石雕像,更是凸显着一种杀伐之气。
这,便是薛仁贵的府宅河东第。
宅子的里外,都被差吏,金吾卫们包围。
李秋寒他们两人过来的时候,差吏和金吾卫迅速让出了道路。
进到府宅里,却见院子里,正停放着三具尸首。
而长孙长风,则蹲在其中一个尸首跟前,正细心的做着检查。
李秋寒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向前,跟着也一并蹲下,仔细查看眼前这尸首。
这是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头戴纱质乌色幞头,身着一身暗青色锦缎圆领窄袖袍服,腰间缠着一条镶金嵌银的玉带,上面挂着蹀躞七事。
李月婵此时迅速也凑上来,忙不迭的说,“这是河东第里的管家薛通。其他两个人,是宅子里的婢女梦花和梦月。”
李秋寒仔细打量那两个婢女,两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脸上画着非常精美的妆容。
当然,她们俩穿戴,也是非常的华丽,各自都戴着簪花,手臂上,更是戴着非常夺目的缠臂金。
两人的年纪,大约就是在十八九岁的光景。
这三人,脖子上都由非常显眼的一道咬痕。
甚至,官家薛通的脖子上,更是被活生生咬出了一道豁口,里面的筋肉,骨骼都暴露了出来。
这种撕咬的伤口,倒是完全不是一般的猛兽能够做到的。
这时,长孙长风已经检查完毕,他站了起来,一摆手,让几个差吏将三人都抬回雍州府了。
而后,他取了手衣,丢给一旁的差吏后,回头看了看李秋寒,神色凝重,态度非常严肃的说,“尸首勘验,我已经有大致结果。根据伤口和其他人口供,可以确定,三人的死亡时间,在寅时三刻左右。他们三人,虽然脖子上都受了伤。可是,这种伤口却并不致命。”
“并不致命?”李秋寒闻言,倒是有些惊异。
长孙长风微微颔首,叹口气,说,“这三人,都是被那僵尸咬破脖子,活活将血给吸食干了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