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
谢昭将顾晗珠送回去之后一进家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内看杂志的女人。
他环顾四周看了眼,没见到谢道砚。
将外套递给佣人之后,谢昭准备上楼。
“你等等。”
谢道砚正好从偏厅出来,看着谢昭,面色有些冷。
“没看到你林姨在这儿吗?”
谢昭明白自己父亲的这点执着,因为是他喜欢的女人,所以就必须要求整个谢家的人都喜欢。
自然作为他的儿子,谢昭也不能对这个女人不尊重。
即使他们在一起的过程算不上是光彩,他见到人的时候也必须十分的礼貌。
“不必这样。”林简起身看着谢道砚开口道。
“规矩就是规矩,他在这个位置,当然要以身作则。”
谢道砚说着看着谢昭。
谢昭伸手扯了扯领口,有些十分不耐烦。
林简往旁边伸手扯了扯谢道砚的手,示意他不要为难孩子。
奈何眼前的人没有看进去的意思,直直地盯着谢昭。
最后还是谢昭败下阵来,盯着人看了半响。
“林姨。”
林简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颔首示意。
谢道砚满意的拉着林简的手落座。
“我先去休息了。”
谢昭有些不耐烦的准备上楼。
谢道砚开口将人叫住。
“你等等,你跟顾家的婚事是能定下来了吗?”
今晚的慈善晚宴上,谢道砚带着林简看得一清二楚,整个晚上顾晗珠跟谢昭同进同出。
看样子顾家这大小姐是真的挺喜欢他的。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这门婚事就能定下来。
“再等等吧。”谢昭回了句。
顾晗珠现在最多是对他有些好感,而非真正的喜欢,想要更进一步,还得花费一些时间。
“再等等?”谢道砚看着他皱眉,“你们这两天相处的情况不错,为什么还要再等等?”
对于这件事情谢昭似乎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我累了。”
人直接上楼了。
谢道砚还想说什么,就被身边的林简制止了。
“谢昭自己的事情会自己处理好的,感情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太多。”
谢道砚听着妻子的话,整个人都柔和下来不少。
“他那个性子,就算是真的喜欢,也不会太张扬。”
林简闻言轻笑,“你们父子,从来都是好话不能好说。”
明明互相关心,却还是冷眼相待。
尤其每次见面,都跟两只斗鸡似的。
谢昭上楼的时候,在房间门口看到了等着的谢澄。
少年穿了件连帽黑色卫衣,身形修长,半倚靠着房门。
见到他上来,谢澄站直了身体。
“哥。”
谢昭看了他一眼,越过他拉开房门,将领带扯下丢在了地毯上。
“找我有事吗?”
谢澄跟在他身后进了门,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想跟哥聊聊。”
谢昭转身看着他,“聊什么?”
谢澄将房门关上,在房间的沙发落座。
“哥,你是不是不愿意娶顾小姐?”
这话问出来,谢昭将衬衫脱下来,露出结实的肌肉。
“为什么这么问?”
谢澄低头,他知道为什么大哥会选择联姻这条路。
父亲掌权,这两年对大哥却越来越冷淡,为了坐稳公司掌权人的位置。
大哥必须选择有力的岳家才能扶持支撑。
顾晗珠性子张扬,算不上是贤良淑德的好妻子。
跟他大哥的性格算不上是相配。
“哥,你其实不用担心的。”谢澄看着谢昭道。
他不会选择继承公司的,无论父亲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永远都支持大哥。
可在这点上,大哥好像并不相信他。
“你是觉得,她回来之后我对你的态度有变化,还是其他的什么?”谢昭直直地看着他。
谢澄不说话了。
他从来都知道,他的存在于大哥而言像是扎在心口上的一颗刺一样。
平时没什么,可只要见到她,这根刺就会不断转动,将伤口撕扯的血肉模糊。
这些源源不断的痛感会提醒他。
谢澄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谢昭解皮带的动作停了一下,转而看向谢澄。
少年虽然面容稚嫩,可身上却有和年龄不相匹配的稳重老成。
不少人都说,谢家这两兄弟,虽然面容并不是很相似,可举手投足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谢澄从小就崇拜大哥,谢昭对他也的确是用过真心实意的教导。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的问题,他们也不会忽然就生疏了不少。
谢澄知道大哥在顾虑什么,所以他自己也做出了选择。
“哥。”
谢澄叫了声。
但很多话他都没能说出来。
谢昭明白,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弟弟,这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谢澄眼中的光暗淡下去。
当然会是弟弟,毕竟血脉上的粘连,是改变不了的。
谢澄从谢昭的房间出来,觉得呼吸烦躁,随手抓了耳机和手机准备出门。
他往外走的时候,谢道砚正挽着林简的手在庭院中散步。
看到他下来,谢道砚开口将人叫住。
“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谢澄回头,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爸。”谢澄顿了顿,最后还是开口,“林姨。”
谢道砚脸色变了变,开口纠正。
“说了很多次了,你应该改口了。”
谢澄没应声,但谢道砚也没有太过冷脸,看向他的眼中满是慈爱。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出门了。”
眼看着人就要走,谢道砚开口将人叫住。
“这大半夜的你打算去哪儿,带着保镖跟你的助理,别一个人出门。”
谢道砚说这话的时候也满是担忧。
林简只视线简单的落在了谢澄身上一瞬,很快收回。
看着谢澄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微风抚过,谢道砚侧目看了眼身边的人,握住她的手开始宽慰。
“这孩子毕竟也跟你分开了这么多年,等到他习惯了,自然会跟你亲近的。”
林简点头,美丽的面庞上多为冷漠。
谢道砚见状心里也越发的愧疚。
他最对不起林简的,就是这件事情。
才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
谢澄自己取了车钥匙开车沿着绪城东边的环山公路去了。
东边山上有赛车场,常年都是跑车云集较量的地方,尤其在午夜更是热闹非凡。
耳边呼啸的风刮得他短发根根飞扬,脚下踩油门的力道越来越重。
仪表盘上的数字跳动的越来越快,速度酣畅淋漓,他的心跳的越来越快。
东边最大的私人赛车场,这儿隶属姜宴。
他是这个圈子里最喜欢极限挑战运动的人,之前的攀岩和跳楼机沈凝就见识到了他的变态。
这次贺锦洄带她过来的时候,沈凝看着蜿蜒错布的赛车道,瞠目结舌。
“姜宴,是不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
沈凝站在围栏边呢喃道。
贺锦洄站在她身边,虚揽着她的腰将人圈在怀里,听到她的话也轻笑出声。
“不清楚,或许是生活的太过平淡,需要从这些活动里体验心脏跳动的刺激感。”
沈凝挑眉,随即摇头。
“我觉得不对,这姜宴指不定就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有同年阴影了。”
不然还能折腾这么多的东西出来。
“背后说人坏话,不太好吧。”
姜宴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沈凝在贺锦洄怀里回头,看到姜宴跟越舒并肩走来。
她缩回贺锦洄怀里。
男人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们俩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这山上吹冷风就算了,还在背后说我坏话。”
姜宴说着扫了眼躲在贺锦洄怀里的人。
沈凝有点心虚,手指在贺锦洄背后挠了挠。
男人明白她的意思,抬眸云淡风轻地说了句。
“她说的对。”
越舒没控制住笑出声来。
“你还真是护短啊。”
姜宴有些无语,这人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
“来都来了,跑两圈。”
姜宴盯着贺锦洄下战贴。
沈凝好奇得仰头,盯着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线。
“你也会?”
贺锦洄这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媒体形容宛若山间白雪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谪仙。
这些如此激烈的运动,只怕也不会参加。
“你对你男人还真是不太了解,贺锦洄不会的事情,还真的找不出几件来。”
姜宴看着沈凝说道。
沈凝眼中冒光,看上去很期待的样子。
“那你跑一段给我看看。”
姜宴挑眉,贺锦洄曾经可是拿过港城拉力赛冠军的人。
年少轻狂的时候这些刺激性的项目他玩的可比姜宴疯狂多了。
不过后来慢慢收敛了心性,他这个人,能够轻易掌控克制自己的欲望。
这才是最可怕的。
“真想看?”
贺锦洄低头,鼻尖碰了碰她的。
姜宴看着两人耳鬓厮磨的样子叹了口气。
他这心肝宝贝,还真是护着宠着了。
贺锦洄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沈凝等在出发点,看着他戴上头盔的样子眼中一亮。
还真是长相出色的人,哪怕单提任何一个五官出来都是格外优秀的。
哪怕只露出眼睛,深邃双眼已经足够证明他那张脸的辨识度到底有多高。
这边姜宴也换好了衣服上了另一辆车。
整个赛场内的所有赛车都是最顶配,姜宴在这方面从来没吝啬亏待过自己。
倒计时的牌子上数字跳动,性感女郎站在车前挥动旗帜。
贺锦洄侧目看向沈凝的时候,她笑着摆了摆手。
越舒站在她身边示意。
“你不去试试吗?”
沈凝摇头,“我的车技很烂。”
她平时开车都得小心翼翼,更别提这样的极限运动。
“也是,这两人的水平都不是入门级别的,我们就看看就成了。”
旗子落地,两辆顶级赛车呼啸而去。
沿着偌大的环山公路开始驱使。
沈凝跟越舒站在高位,两辆车子一开始是不分先后,几乎能说是并驾齐驱。
可连续过了三个弯道之后贺锦洄就将人甩在了身后。
沈凝的情绪也随着车子不断起伏波动。
越舒盯着沈凝看了半天。
也随着她脸上丰富生动的表情心情愉悦了不少。
很多时候其实越舒很羡慕沈凝的性子,她能张弛有度,不算活泼但也不算文静。
能够随心所欲的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这点上,是越舒自认为比不了的。
明明从事严谨程度那么高的精细工作,却还能有这样明艳活泼的性格。
很多时候,跟贺锦洄的相处上沈凝更是能够随心所欲。
是因为贺锦洄毫无保留的爱意。
他从未吝啬过对沈凝表达的喜爱,只要她想要,只要他有,贺锦洄不会留有余私。
“真好。”
越舒忽然说了句。
沈凝回过神来看着她,“嗯?”
“没什么。”
越舒收了性子。
最后贺锦洄冲过线的时候,沈凝欢喜的跳了起来。
男人站在车前摘下头盔,冲着她笑了笑。
“为了讨她欢心,你还真是拼命。”
姜宴站在贺锦洄身边无语出声。
还真是兄弟都不要了,就差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了。
贺锦洄瞥了他一眼,伸手接住了从台阶上扑下来的女人。
“你真厉害!”
贺锦洄垂眸半搂着她,“这下高兴了?”
沈凝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贺锦洄垂眸,俊美无俦的面容靠近,轻轻的吻在她的唇角。
越舒看着相拥的两人,她视线落在姜宴身上。
最后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走到身穿赛车服的姜宴面前。
“我们俩比一场吧。”
姜宴见状伸手去拉她,“我们不跟他们学。”
越舒躲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忽然笑着说。
“我们比一场,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凝好奇的看着两人,越舒从来冷静,很多时候看上去都挺冷淡的。
可这次沈凝却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几分不同的情愫。
好像这次和以前不同。
姜宴伸手揽过她,动作亲昵。
“不用比,我现在就能答应你十个条件。”
越舒挣扎了一下,往后从他怀里退出来。
“比一场吧。”
就当作是她给自己的最后的机会。
这局过后,她不再抱有其他的期望。
很多事情,总是要经历过后才知道,值不值得用尽半生去蹉跎。
她现在,不想再蹉跎了。
仅此而已……